夜色渐深,宾客们怀着满腹的激荡与算计,陆续离去
门口那只楠木标箱,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曾经一同看戏,一同叫好的盟友,此刻在投递标书时,彼此的眼神中只剩下戒备与审视。
每个人都将对方,看作了明日席位竞拍中,最凶狠的敌人。
“吱呀——”
随着最后一位宾客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东溪记的大门缓缓关闭,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探寻,彻底隔绝。
大门合上的瞬间,压抑了一整晚的狂喜,轰然爆发!
“东家!此番大胜!”
张大鹏第一个冲了上来。
一众东溪村的汉子们,也是个个面泛红光,围着陈远,七嘴八舌,兴奋地吼叫着。
“东家!您是没看见!那帮名士最后那副德行,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还有聚仙楼那掌柜的,直接给抬出去了!哈哈哈哈!痛快!”
这盛况,前所未有。
这一夜,必将加载齐州府的史册。
一片欢腾之中,五皇女柴沅并未久留。
她带着亲卫,穿过激动的人群,走到陈远面前。
那副白色面纱之下,一双清冷的凤眸,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深邃。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陈远一眼,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好手段。”
说完,便再无二话,转身带着人,径直离去。
陈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依旧挂着淡笑。
就在此时,那几名豪爽的军中将领,却并未立刻离开。
他们几个大男人,此刻反倒有些扭捏,围着陈远,搓着手,脸上满是渴望。
为首的那名张姓将领,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开口。
“那个……陈东家,你这‘惊雷火’,当真是好酒!”
“只是……”他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坦言道:“只是这酒,怕是贵得很。我们这帮当兵的,俸禄不高,怕是……怕是喝不起几回啊。”
此话一出,其馀几名军将也是连连点头,脸上满是遗撼与不舍。
他们是真喜欢那股烈火般的劲道。
陈远闻言,笑了。
“张将军说笑了。”
他坦然道:“这‘惊雷火’酿造极为不易,所耗费的钱粮心力,确实不是小数目,无法量产。”
听到这话,几名军将的脸上,失望之色更浓。
然而,陈远话锋一转。
“不过,我陈远向来敬重为国戍边的英雄好汉。今日诸位将军能来捧场,便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
“为了感谢军士们保家卫国之功,我决定,专门为军中袍泽,推出一款简化版的烈酒。”
“此酒,取名为‘烧刀子’!”
“烧刀子?”几名军将一愣。
陈远继续保证道:“这‘烧刀子’,虽不及‘惊雷火’那般醇厚,少了几分回转的神韵。但其烈性,其入口的豪情,只强不弱!”
“最重要的是,”陈远看着他们瞬间亮起的眼睛,微微一笑,“价格,绝对接地气!”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几名军将的脑中炸开!
“好!”
张将军激动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陈东家!你这个兄弟,我老张认了!”
“以后在齐州府,不!在整个北地,你东溪记但凡有事,招呼一声,我手下这几千号弟兄,绝不袖手旁观!”
“对!谁敢找陈东家麻烦,先问问我们哥几个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几名军将大喜过望,激动地连连拍着胸脯,许下了千金难买的承诺。
送走这最后一批心满意足的客人。
整个东溪记,才真正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狂欢。
“东家!东家!”
王朗抱着那个沉甸甸的楠木标箱,满脸红光地从门口冲了进来,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发了!我们发了啊!”
他抱着那箱子,象是抱着绝世珍宝,兴奋地大叫。
公孙烟,程若雪,还有叶家三女,也早已卸下了妆容,叽叽喳喳地围在陈远身边。
“陈大哥,你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我刚才在台上,看到下面那些人的样子,腿都快软了!”
“陈郎,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一切的?”
少女们眼中闪铄着的光芒,是混杂了震撼、激动,与无尽崇拜的璀灿星河。
众人闹作一团,最后还是在程怀恩的催促下,开始清点今日的流水。
当王朗将那只标箱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张张写着惊人数字的标书被取出,初步估算出一个总价时。
五万八千两!
整个大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被那个庞大到足以颠复他们认知的数字,震得脑中一片空白。
东溪记,经此一役,一战封神。
赚得,盆满钵满。
与此同时。
在远处一座阁楼之中,两道窈窕的身影,正遥遥望着东溪记后院那片欢闹不已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