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的背影,颈后灼伤的淡痕在暮色里忽隐忽现,像道未愈合的旧伤口,却被她发间垂落的铃兰花温柔遮住。
“看!”伊蕾娜突然转身,掌心托着只翡翠色的蝴蝶。蝶翼上的鳞粉在夕照中流转,宛如碎钻铺就的星河。叶白凑近时,闻到她袖口残留的薄荷香混着市集上买的薰衣草皂气息,突然想起今早她扣错他领口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扇子。
夕阳彻底沉入山坳的刹那,整片花田泛起幽蓝的荧光。双色薄荷种子在藤包里轻轻震颤,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期待。伊蕾娜解开发间的铃兰花绳,银发如瀑布倾泻,她将花绳系在叶白腕间,靛蓝布条缠过他新添的薄茧:“明年今日,这里会开满会发光的薄荷。”
叶白的喉结动了动。木盒在掌心发烫,他却先伸手摘下耳后的野薄荷——晨露早已蒸发,叶片却仍倔强地绿着。他将叶子别进伊蕾娜发间,与她的铃兰花缠绕成结,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虫鸣:“我刻坏了十七块木头,才雕出能配你的铃兰。”
木盒打开的瞬间,萤火虫群聚成心形。铃兰花坠悬着的银链上,歪歪扭扭刻着“叶”与“伊”的交叠符号。伊蕾娜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纹路,想起昨夜书房里,他刻意压低的刻刀声——原来那些辗转反侧的深夜,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
“以后每年今日。”叶白将铃兰花坠轻轻挂在她颈间,金属触碰灼伤处时,伊蕾娜颤了颤,却没有躲开。他的拇指抚过她耳尖,那里沾着铃兰花的绒毛:“我修补你的扫帚,你培育会发光的薄荷,就像……”
“就像母亲藏在蜂蜜饼里的字条。”伊蕾娜突然轻笑,从藤包掏出那张薄荷叶染成的信纸。夕阳的余晖中,母亲的字迹泛着微光:“真正的魔法不在咒语,而在愿意为彼此笨拙生长的心意。”她的手指穿过叶白的,指缝间漏下细碎的荧光,落在新埋下的薄荷种子上。
晚风掀起叶白的斗篷,露出内衬绣着的铃兰花田——针脚歪歪扭扭,却是他花了三个月在深夜绣的。伊蕾娜踮脚吻去他眉间的褶皱,尝到淡淡的薄荷味。远处的许愿井传来叮咚水声,老刺猬正用双色薄荷种子拼出心形图案,而星空下的两人,影子在铃兰花海中缠绕成永恒的契约。
当第一颗星星点亮夜空,叶白的扫帚柄与伊蕾娜的轻轻相碰。竹柄上的刻痕与布条,在月光下连成完整的圆。他们没有说永远,却在彼此眼中望见了比咒语更长久的承诺——那些用刻刀与花种,用伤疤与温柔,共同编织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