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过她,他靳迄云最讨厌的事,就是谎言和背叛。
她从来没有问过,谁从前对他撒过慌,谁又曾经背叛过他?
她也没有问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对他撒了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次或许是第一次,她能获得那个困顿已久的答案——哪怕,她没有那么想知道这个答案。
靳迄云将书放下,露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生得俊朗好看,额前的碎发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汽,一双冷淡的丹凤眼,情绪不定。他薄唇一动,淡声道:“过来。”
余霁照做,走到他的跟前。
他伸手从她的腰后一揽,她整个人随着惯性倒在他的身前,他膝盖一顶,她顺势跨坐在了他的腿上,两个人的脸靠得更近了些,余霁垂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食指缠绕起她鬓间垂顺的碎发,一丝一丝地把玩着,满口的玩味腔:“小霁,你说,我最讨厌的事是什么?”
每当空间里只剩下他和她时,他对她的称谓就会从全名改成亲昵的“小霁”。
余霁一眨眼,声音细若蚊蚋:“撒谎。”
靳迄云嘴角一勾,松开了把玩碎发的手,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那么撒了谎的小霁,我要怎么惩罚呢?”
明明语调没有凶恶和责骂,但却令余霁有些不寒而栗。
她一咬唇,轻轻摇了摇头。
靳迄云这个人平日里很少有大发雷霆的时候,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会用最温和的腔调说着最令她最害怕的话语。
这就是靳迄云的另一面——一个只有她分担过的秘密。
靳迄云在京大很出名。
他比余霁高一级,大学四年的绩点蝉联了四年的第一。
刚过去的九月,他保上了京大的硕博连读。
联系的导师是京北物理研究院最知名的博导,也是业界的大牛,他器重靳迄云的才华,一直赞誉他是个可塑之才。恰好逢上靳迄云大四,课少,于是特地跟学院申请,要亲自领他和另外几位同门南下去跟项目,参加各类学术论坛。
不过,京大本就是国内的顶尖高校,能考入京大的学生,旁人眼里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在这里有整整一个操场。
靳迄云能出名,自然不只是因为这个。
那时候他拿遍各类校级、市级和国家级的奖项,或许这些光鲜的履历在京大的学生那里,还不算是最稀奇的事。
学生时代,大家最爱的谈资无非就几类:颜霸、天才、富二代。
单拎一项来看,还不足以成王炸。
而靳迄云却完美地囊括了以上三类,轻而易举地就成为了校园八卦里的话题焦点。
大概是A大和京大门对门,学生往来密切,校园名人的八卦几乎都是共通的。
甚至A大还会邀请京大的师生来A大开开讲座和分享会。
也是那时候,余霁偶然从旁人的谈话里,知道靳迄云在旁人眼里所塑造起来的人设。
都说他清心寡欲,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实验室。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眼前这眼神极具攻击性、透过体温向她宣泄情绪的男人算什么?
余霁浑身发热,疼痛和酸楚感袭来,他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泪痕。
“痛......”
余霁含糊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热烈的吻盖住。
“唔......”
余霁感觉到他的力气传达到了每一寸肌肤,他嘴上不说什么,甚至还是一口一口亲热地喊着她小霁,却对她的疼痛熟视无睹。
“痛就对了,小霁。”
她没有看他的脸,只听见身前发颤的声音里有一丝可怖的欢愉。
“打算拿着那笔钱做什么呢?嗯?”
他的声音越是轻柔,她的痛感就越发强烈。夸张的割裂感再次让她的意识变得混沌不清,双眼模糊到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也看不清靳迄云。
他又俯下身,凑到她的耳畔,几乎是用气音在问她:“打算拿着那笔钱远走高飞,然后永远离开我的身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