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碇的意图。
他走上前,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然后将全部注意力投向了那两串基因密码。
作为曾经的顶尖生物伦理学教授,他对基因图谱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度。但即便如此,这种级别的分析也需要极大的专注和时间。
办公室陷入了死寂。
只有终端散热风扇的低频嗡鸣,和两人偶尔在键盘上调取辅助数据的敲击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从清晨到正午,从正午到黄昏,从黄昏到深夜。
两个男人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他们调取了gehirn基因库中所有相关的参考数据,建立了数十个对比模型,进行了上百次的交叉验证。
这个片段……冬月指向光幕上莉莉丝基因组的某个区域,声音有些发紧,第17号染色体的这段所谓序列,和人类线粒体dna的同源性超过了998。这种同源性,在正常的演化时间尺度上,根本不可能出现。
继续看。碇源堂说。
冬月切换到另一组数据。
亚当的基因链……它的闭环结构,这种自我校验和修复机制……
他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它不需要进行有性繁殖。它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自给自足的生命系统。理论上,单个亚当细胞就能无限复制出完全一致的个体。
他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在两幅图谱之间来回扫视。
一个开放的、可以无限衍生和适应的平台架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和一个封闭的、追求个体完美和永恒的终端架构……
他转向碇源堂。
它们不是同一个物种。甚至不是同一种设计理念的产物。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窗外的人造天空已经切换到了夜间模式,模拟星光透过特制玻璃洒进来,在两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说的是对的。冬月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晰,亚当和莉莉丝同时降临地球,确实是一场意外。我们一直以来的所有理论基础,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前提之上。
碇源堂站起身,走到窗前。
准备专机。他说,去德国。
冬月抬起头。
把真嗣和绫波丽,一起带上。碇源堂补充道。
现在就走?冬月有些不解,你不需要先向seele报告吗?德国支部的事态……
不需要。碇源堂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seele那边,由我来处理。你只需要执行我的指令。
冬月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