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巫描述,是一个……人类男性。”
瓦斯琪垂着的头颅,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像是幻觉。
“一个人类,”卡拉瑟雷斯重复着这个词,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一种发现有趣玩具般的玩味,“一个能够娴熟运用精纯至极的暗影能量,甚至……还能引动那属于燃烧军团的、混乱而危险的邪能之力的人类。
他并非依靠蛮力,而是用极其诡异精准的方式,干扰、瓦解了我们女巫的施法,巧妙地控制战场,最终导致了巡逻队的溃败。
这种独特的能量特质,这种冷静而高效的战斗风格……嗯?我亲爱的,曾经地位尊崇、如今却因背叛而沦为阶下囚的,‘前’首席侍女官阁下?你是否……感到了一丝熟悉?”
瓦斯琪依旧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那被锁链束缚的、干瘦的手指,正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的鳞片。
“呵……”卡拉瑟雷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仿佛很满意自己终于撬开了一丝缝隙。
“看来,漫长囚禁的折磨,还没能完全磨灭你那点可怜的感受力。告诉我,瓦斯琪,当你通过那微弱的、源自血脉或契约的联系,感受到他在遥远的海面上,动用着或许与你脱不了干系的力量,甚至击败了代表着女王威严的战士时,你这被锁链贯穿、被黑暗侵蚀的心里,是涌起了一丝可悲的欣慰呢?还是……品尝到了更加深沉、更加无望的绝望?”
他猛地俯下身,那张狰狞的脸几乎要贴上瓦斯琪,冰冷而带着深海腥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脸上:“你!胆大包天,私自与低贱的陆地生物结合,玷污了女王赐予我们的高贵血脉,诞下不容于世的杂种!这是亿万年来都未曾有过的重罪!你彻底辜负了艾萨拉女王对你无上的信任与恩宠!而现在,你那该死的‘小情人’,还有你那个流淌着肮脏血液的孽种,不仅没有像蝼蚁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反而在外面,用着可能源自于你私自传授的知识、或是你那玷污的血脉所赋予的力量,公然对抗着女王的意志!你说!这笔累累血债,该如何清算?!你!准备用什么方式来赎清你这罄竹难书的罪孽?!”
最后的质问,卡拉瑟雷斯几乎是咆哮而出,声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在狭小的囚室内疯狂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灵魂残影都剧烈摇曳,仿佛要再次发出痛苦的尖啸。那声音更是直接钻入瓦斯琪的灵魂深处,试图将她最后一点尊严与意识都彻底碾碎。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罩了囚室。只有锁链因为卡拉瑟雷斯的咆哮而引发的细微震动,与瓦斯琪那似乎越来越无法压抑的、变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节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终于,瓦斯琪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仿佛每移动一寸都要耗费她残存的全部力气,抬起了那颗曾令无数生灵痴迷、如今却布满污垢与憔悴的头颅。那张脸上,刻满了痛苦与麻木的痕迹,但在那双原本空洞的竖瞳最深处,似乎有一星极其微弱的、如同在万丈海底挣扎的、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焰,被这番话语……或者说,被那个远方的消息,重新点燃了。
她干裂、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摩擦着,发出了如同砂纸打磨朽木般沙哑、微弱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声音:
“他……不是……我的情人……”
卡拉瑟雷斯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更加充满嘲弄与不屑的狂笑:“哈哈哈!荒谬!可笑!事到如今,你这具破烂不堪的躯壳被锁在这里,灵魂都在哀嚎,你还想否认?还想维持你那可悲的、早已不存在的尊严?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一个恰好继承了某种深渊领主血脉、又恰好得到了你这位前首席侍女官的‘青睐’、还恰好让你心甘情愿为其诞下后代的……偶然?还是你精心挑选的……工具?”
瓦斯琪没有理会他那刺耳的嘲笑,她仿佛凝聚了灵魂中最后一点清明,继续用那微弱却异常清晰(在这种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是……钥匙……”
“钥匙?”卡拉瑟雷斯的笑声如同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那双漩涡般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疑惑和一丝本能的警惕,“什么钥匙?打开什么的钥匙?”
“打开……束缚着我……也束缚着……无数存在的……枷锁的……钥匙……”瓦斯琪的目光似乎失去了焦点,穿透了卡拉瑟雷斯那庞大的身躯,望向了囚室冰冷的墙壁,望向了无尽海洋的彼端,望向了那个她曾试图掌控、最终命运却因此彻底偏离轨道的男人。“同时……也是……终将降临于你们……带来彻底……毁灭的……灾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词语几乎细不可闻,如同叹息般飘散在沉重的空气中。但其中蕴含的那种冰冷彻骨、仿佛来自命运本身的预言感,却让实力强大如卡拉瑟雷斯,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柱爬升,带来一种久违的不安。
“胡说八道!疯言疯语!”卡拉瑟雷斯猛地厉声喝道,试图用音量驱散这瞬间笼罩下来的诡异气氛,“死到临头,还想用这些虚无缥缈、装神弄鬼的谎言来扰乱我的心神?你的罪,早已注定!只能用你彻底的形神俱灭来偿还!而你的那个‘钥匙’,还有你那个小杂种,女王陛下很快就会派出真正的猎手!他们会在那片肮脏的陆地上相遇,然后……一同化为历史的尘埃,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恶狠狠地瞪着瓦斯琪,试图从她脸上找到恐惧、哀求或者任何一丝情绪的崩溃。但瓦斯琪只是再次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