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后轰然倒地。
每一次战斗,无论规模大小,都在持续消耗着他们本就不多的体力和精力。尤其是奥妮克希亚,她大部分时间只是散发出针对性的龙威,将一些感知到威胁而靠近的低阶生物(如饥饿的沼泽爬行者、腐尸秃鹫等)惊走,尽量避免直接出手,以保存力量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大危机,同时也减少对腹中孩子的能量牵扯。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沼泽腹地,空气中原本若有若无的邪能气息,逐渐变得清晰可辨,如同背景噪音被逐渐调高。那是一种与林云体内力量同源,都源自扭曲虚空的混乱能量,但其规模却庞大了无数倍,如同浩瀚的海洋对比溪流,并且更加原始、更加狂躁、更加充满纯粹的毁灭意志。
这股无处不在的能量残留,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让林云体内的力量蠢蠢欲动,让凡妮莎感到呼吸困难和莫名的烦躁,也让奥妮克希亚眉头紧锁,不得不加强了对自身和孩子的防护。
“我们接近了。”奥妮克希亚突然停下脚步,略显疲惫的脸上,那双金色的竖瞳穿透浓雾,望向某个特定的方向,其中终于重新燃起了目标即将达成的、锐利而炽热的光芒,驱散了些许疲惫,“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那片空间的剧烈扭曲与不稳定……那股撕裂世界的力量,就在前面不远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后关头设置障碍。就在他们精神一振,以为即将穿透这无尽的迷雾,亲眼看到黑暗之门那宏伟(或者说,象征着无数灾难与死亡的恐怖)轮廓时,一阵异样的声响从侧前方的浓雾中传来!
那并非沼泽野兽的嘶吼,也不是亡灵生物的哀嚎,而是低沉、富有节奏、充满力量感的咆哮,夹杂着金属甲片相互摩擦、碰撞发出的铿锵之声!这声音带着一种明确的、组织性的威胁意味。
紧接着,雾气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搅动,一队身影如同从迷雾中凝结而成的幽灵,迅速而有序地散开,彻底拦住了他们前行的必经之路!
这不是依靠本能行事的野兽,也不是被负面能量驱动的亡灵。这是一支人数约在十人左右、全副武装到牙齿的战斗小队!
他们穿着林云有些眼熟的、风格粗犷彪悍、以实用和防御力为优先的板甲与锁甲混合甲胄,皮肤呈现出兽人特有的绿色或被烈日和风沙磨砺出的棕褐色,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只有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才能淬炼出的沧桑、警惕与毫不掩饰的彪悍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格外魁梧、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的兽人老兵,他裸露的粗壮手臂上布满伤疤,肩上轻松地扛着一把刃口闪烁着寒光的巨大双刃战斧,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如同磐石般沉稳又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危险的气势。
是部落的精英守卫!而且显然是常年驻扎在悲伤沼泽这片险恶之地、专门负责监视黑暗之门区域动态、处理任何异常情况的百战精锐!他们的眼神如同鹰隼,瞬间就锁定了林云一行人。
独眼兽人老兵那仅存的、锐利如刀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缓缓扫过眼前这支比悲伤沼泽本身还要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队伍——一个衣着华丽、与周围环境形成讽刺对比、仿佛迷路贵族般的人类男性;一个沉默寡言、手按剑柄、做出护卫姿态的红发侍从;一个身怀六甲、面容被阴影笼罩、却隐隐散发着不容小觑气息的人类女性;还有一只套着可笑马甲、浑身泥污、吓得瑟瑟发抖的野猪人幼崽……这种组合出现在危机四伏、靠近黑暗之门的沼泽深处,简直是对逻辑和常理的挑衅!
“站住,人类!还有你的……同伴们!”兽人老兵用通用语低沉地吼道,他的声音如同粗糙的砂石在铁罐中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杀伐之气,“这里是部落军事管制区,禁止任何未经许可的靠近!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家伙该来的地方!立刻说明你们的身份和来意!如果有一个字的谎言……”他猛地将肩上的战斧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溅起一片泥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格杀勿论!”
他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部落战士们,也同时向前逼近一步,手中的战斧、长矛、重剑纷纷扬起,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连周围湿重的雾气似乎都因为这股凝聚的敌意而变得更加冰冷和凝重。
刚刚摆脱了逆风小径的疯狂与沼泽生物的不断骚扰,精神与体力都尚未恢复,却又在距离目标咫尺之遥的地方,遇到了更加棘手、更加危险的人为阻碍!距离黑暗之门仅有最后一步之遥,但这最后一步,却仿佛横亘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林云的大脑在重压之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思考着如何再次利用“洛萨爵士”这个精心编织的身份和说辞来蒙混过关。但这一次,他面对的是一群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部落老兵,他们对谎言的嗅觉远比那些常规巡逻队要敏锐得多,任何细微的破绽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打击。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在他身旁,奥妮克希亚的眼神,已经彻底冰冷了下来,如同万载不化的寒冰。一丝毫不掩饰的、极度不耐烦的杀意,在她那双金色的竖瞳深处迅速凝聚、翻涌。她历经千辛万苦,穿越了半个大陆,承受了灵魂冲击与环境的折磨,绝不允许任何人,尤其是这些在她眼中如同蝼蚁般的凡人,在这最后的关头阻挡她的道路。为了抵达外域,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不惜……再次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