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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来一间房,先住三天。多出来不用找,都当押金。”温羽凡摸出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声音沉稳。
“302房,楼梯陡,小心点。”老板娘扔来一串钥匙,那随意的动作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交易。
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三人摸黑往上走。
黑暗中,只能听见他们轻轻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霞姐的膝盖撞上台阶边缘,闷痛让她倒吸凉气,她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就在这时,却听见楼上飘来婴儿的啼哭,那是那种初生婴儿才有的尖厉哭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羽凡馀光一扫看见墙面上的涂鸦:“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旁边,不知谁用红笔写着“xxx我爱你”。
302房的木门漏着光,门缝里挤出廉价香水混着烟味的浊气,那气味令人有些不适,仿佛这房间承载了无数过客的故事。
金满仓用拐棍捅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看到窗户上的玻璃缺了一角,用塑料布糊着挡风,塑料布在风中微微颤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床头柜上摆着半瓶没盖盖的矿泉水,瓶身上凝着水珠,似乎在诉说着上一位住客的匆忙。
“将就一晚。”温羽凡扶着金满仓坐到床上,廉价床垫的弹簧在重压下发出抗议,“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金满仓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霞姐站在窗口,目光望向街对面。
她看见街对面的小炒店亮着“牛肉炒饭 10元”的led灯,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微弱。
厨师在灶台前挥舞铁锅,火光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那熟练的动作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不易。
她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一路的艰辛,不知道这样漂泊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金满仓掏出赵大爷给的膏药,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展开,那油纸上用水笔写着的“这药不能停”几个字映入眼帘,赵大爷关切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
门外忽然传来争吵声,川中话混着云贵口音,激烈的话语在雨夜里炸响,打破了这狭小房间里的寂静。
温羽凡听到声音,警剔地走到门口,从猫眼望出去,只见一个醉汉被工友架着上楼,那醉汉的皮鞋后跟磕在台阶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在楼道里回荡。
楼下的电视机突然爆发出笑声,是某个小品的罐头笑声,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耳,与这充满着不安和疲惫的氛围格格不入。
身后忽然响起金满仓的叹息,他望着窗外飘摇的雨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眷恋和感激,没来由地说:“等这事过去,我要回去给赵大爷买个电磁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憧憬,仿佛那小小的电磁炉能承载着他们对赵大爷满满的谢意,也能让赵大爷的生活多一份便利,而此刻他们只能在这简陋的房间里,默默期盼着危险能早日过去,他们能安心地去表达这份感激之情。
温羽凡转头看向霞姐,昏黄的灯光在她发间镀了层金边,她的脸庞在光影中显得柔和而坚毅。
“霞姐,老金换药就交给你了。”他摸了摸裤兜里新取的钞票,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们买点东西吃,烧鸡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希望在这艰难的时刻,一顿热乎的饭菜能驱散所有的疲惫。
金满仓立刻来了精神,挣扎着要坐起来,脸上露出孩子般的期待:“我还要吃酱牛肉!”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仿佛忘记了腿上的伤痛。
霞姐笑着骂了句,指尖捏着棉签在酒精里蘸了蘸,眼神里满是无奈和宠溺:“得了吧你,赵大爷说你这腿要忌发物。还是给您老买根棒子骨熬汤实在。”
温羽凡闻言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那轻轻的关门声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危险,留下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的温暖。
霞姐开始拆新药包,艾草混着樟脑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开,那熟悉的药香仿佛带着赵大爷的关怀。
金满仓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忽然笑出声音:“电磁炉做饭轻松,赵大爷就不用蹲在灶台前扇风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对赵大爷的心疼,仿佛已经看到赵大爷用上电磁炉时轻松的模样。
“行,到时候再买个好点的电饭煲。”霞姐用竹片刮着膏药,热气蒸腾中,她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先把这疗程的药敷完,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温羽凡撑开新买的折叠伞,在旅馆周边绕了个大圈。
雨滴敲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和着路边大排档传来的油锅爆香,竟也在这陌生的地方衬出几分烟火气。
这片局域街巷狭窄,墙皮剥落,看似破旧,却藏着不少充满生活气息的铺子。
陕西肉夹馍的烤炉滋滋冒油,那香味直钻鼻腔;云南过桥米线的蒸汽漫过玻璃,模糊了窗外的景象;就连东北铁锅炖的招牌,也在雨幕里泛着暖黄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家的温暖。
温羽凡先在街角的卤味摊前停下,称了只烧鸡。烧鸡油亮的表皮在伞下泛着琥珀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卤味摊老板热情地多抓了把花生米塞进料袋,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小哥,配酒吃美滴很!”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却让温羽凡心里一暖。
接着,他又拐进巷尾的骨头煲店。砂锅里的筒骨炖得酥烂,骨髓油浮在奶白的汤面上,热气腾腾。他特意叮嘱老板多放葱花和香菜,仿佛这样就能让汤更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