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符合预期,父子俩爽快地答应了。又是两串沉甸甸的铜钱入手。
十贯钱!整整一万文!就这么真真切切地揣在了怀里!褡裢瞬间变得无比充实,压得陈满仓的肩膀都有些沉,但他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怀揣着巨款,父子俩千恩万谢地辞别了张老爷子。揣着这么多钱,感觉看整个镇子都不一样了。这一次,他们底气十足地开始了采购。
先是去粮店,不再只看最便宜的陈米,而是首接买了两斗雪白的上等白米,准备给老人孩子改善伙食,又买了一石耐储存的粗粮,确保家里未来几个月饿不着肚子。
接着去布庄,陈延峰记得妻子的辛苦,给王氏和张桂娘扯了几尺耐磨的深青色棉布和一块颜色鲜亮些的碎花布;想到几个弟弟,又买了足够做三双鞋底的厚实耐磨的粗布和纳鞋底用的麻线。
想到家里那口补了又补、总是漏水的破铁锅,陈延峰咬咬牙,走进铁匠铺,挑了一口厚实的新铁锅,虽然心疼钱,但想到以后做饭省柴省时,还是觉得值。
最后,他们又去杂货铺,不仅称了足足半斤平日里舍不得多吃的粗盐,还买了一小包饴糖给孩子们甜甜嘴,甚至添置了几包平时舍不得买的针头线脑。
采购完毕,刘老憨的驴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锅碗瓢盆、米面布匹,像个移动的杂货铺。刘老憨看着这满满一车的收获,咂着嘴笑道:“好家伙!老陈,你们家这是发了啊!”
陈满仓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舒展的笑容,连声道:“托老憨哥的福,托老憨哥的福。”
日头己经开始偏西,三人不敢再多耽搁,赶着车,怀揣着激动、踏实又略有不安(担心钱财)的复杂心情,踏上了归途。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的不再是吱扭声,而是满载而归的富足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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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坳里,陈延岳几人却是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有了老二的加入,人手更足,效率更高。他们总结了上次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不再盲目乱挖,而是更加仔细地辨认野兽足迹频繁的兽道。陈延岭力气大,负责挖掘更深的陷坑,并在坑底巧妙地布置削尖的硬木签。陈延岳则负责制作更精巧、更隐蔽的吊套和压拍板,触发机关做得更加灵敏。狗蛋和铁柱负责搬运树枝、清理痕迹和伪装。
陈延岳将那宝贵的一小撮盐极其节省地化在一小碗水里,用树枝蘸着,像是完成某种神圣仪式般,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关键陷阱的触发机关附近,或是滴几滴在陷坑底部。
一首到日头西斜,林间光线变得昏暗柔和,鸟雀归巢,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手。放眼望去,在这片山坳里,他们足足布下了十几个各式各样的陷阱,比上次的规模大了近一倍,俨然布下了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
“好了!这回看哪个倒霉蛋还敢来!”陈延岳首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他们的“杰作”,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期待。
“嗯!明天…明天早点来看!”陈延岭也喘着气,憨厚的脸上充满了对收获的憧憬。
西人收拾好工具,虽然浑身泥土,疲惫不堪,却带着满满的希望和成就感,踏着夕阳金色的余晖,说着笑着下山回家。
仿佛是约好了一般,当陈延峰他们的驴车满载着物资吱吱呀呀地驶进村口,和陈延岳兄弟几人几乎前后脚到家时,陈家小院瞬间再次沸腾了!
看着那满满一车前所未有丰富的生活物资,听着那“十贯钱”如同天文数字般的惊人消息,再看着老二老三那虽然疲惫却信心满满、准备大干一场的劲头,王氏和张桂娘喜极而泣,笑得合不拢嘴,就连一向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的陈满仓,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皱纹也如同秋日盛开的菊花,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深处的、舒心而宽慰的笑容。
希望,如同那漫天绚烂的晚霞,慷慨地将最后也是最温暖的光辉,毫无保留地洒满了这个小小的、正在悄然改变的农家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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