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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秋意渐浓,田里的庄稼己收割完毕,空气中弥漫着新谷的清香和淡淡的草木枯黄气息。陈彦的生活也步入了新的轨道。每日清晨,他带着石头一同前往赵府求学,傍晚时分,主仆二人再一同踏着夕阳返回陈家沟。
石头自从来到陈家,仿佛换了个人。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对陈彦的吩咐无不尽心尽力。每日早早起床,将陈彦的书房打扫得一尘不染,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待陈彦起身,他己备好温水。到了赵府,他安静地在门房等候,绝不打扰内院清静。放学路上,他主动帮陈彦背着书箱,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主人的感激。
陈彦对这个比自己大三岁,却因苦难而显得格外早熟懂事的“书童”也十分照顾。闲暇时,他不仅教石头认字写字,还给他讲一些书中的道理和故事。石头学得极其认真,进步神速,这让陈彦颇感欣慰。主仆二人之间,渐渐生出一种超越主仆的、近乎兄弟般的情谊。
小草在陈家也过得如鱼得水。张桂娘和李秀娟待她如同己出,从不让她干重活,最多就是让她帮着照看年纪相仿的陈秀、陈康,或者洗洗自己的小件衣物。小草性格温顺乖巧,很快便和陈秀、陈康玩到了一起,成了他们的小跟班和玩伴。她那怯生生的眼神渐渐被天真烂漫的笑容取代,苍白的小脸也红润了起来。陈家上下,都很喜欢这个懂事又可怜的小丫头。
这天下午,陈彦在赵府听赵先生讲解完《诗经》中的《蒹葭》一篇,心中正回味着“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境,与石头一同告辞回家。秋日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路边的野草挂着晶莹的露珠,己有几分凉意。
两人一边走着,陈彦一边随口考校石头今日新学的几个字,石头对答如流,陈彦满意地点点头。正当他们快要走到通往陈家沟的岔路口时,走在前面的石头突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公子,您看那边”石头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一丛枯黄的蒿草丛,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陈彦顺着石头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草丛里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他心中一紧,示意石头小心,两人慢慢靠近。
走近了才看清,那果然是一个人。只见他穿着一身己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道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灰白,胡乱地纠结在一起,脸上布满污垢,看不清容貌。他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知觉。身边放着一个破损的竹篓,里面似乎空无一物。
“是个道士?”陈彦皱了皱眉。看这道士的形容,落魄至极,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饥寒交迫所致。
“公子,他他还活着吗?”石头有些害怕地小声问道。
陈彦壮着胆子,又靠近了些,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道士的鼻息。气息虽然微弱,但尚存。他又轻轻推了推道士的肩膀,低声呼唤:“道长?道长?您醒醒?”
那道士毫无反应,身体冰冷。
陈彦心中不忍。他来自一个倡导救死扶伤的时代,眼见有人落难,无法坐视不理。他立刻对石头吩咐道:“石头,你快跑回村!去叫大山叔和铁柱叔,让他们赶紧套上牛车过来!再让我娘准备些热汤水!快!”
“是!公子!”石头见主人神色凝重,知道事情紧急,应了一声,转身撒腿就往村里狂奔而去。
陈彦则留在原地,他不敢随意移动昏迷的人,怕造成二次伤害。他脱下自己的外衫,小心翼翼地盖在道士身上,希望能给他一点温暖。秋风吹过,带着寒意,陈彦穿着单衣,不禁打了个冷颤,但他依旧守在旁边,密切观察着道士的状况。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陈彦看着道士苍白干裂的嘴唇和深陷的眼窝,心中猜测着他可能遭遇的苦难。是云游西方盘缠用尽?还是遭遇了盗匪?或是身患重病?无论如何,既然遇上了,就不能见死不救。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远处传来了牛车的吱呀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石头领着大山和铁柱,赶着牛车匆匆而来,陈延峰不放心,也跟了过来。张桂娘心细,还让大山带了一壶温水和几个蒸饼。
“彦儿!怎么回事?”陈延峰跳下车,看到地上的道士,也是一惊。
“爹,这位道长昏倒在路边,还有气息,但很微弱。得赶紧弄回家救治。”陈彦简要说了一下情况。
大山和铁柱都是有力气的汉子,在陈彦的指挥下,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道士抬上了铺了干草的牛车。陈彦重新穿上外衫,和石头一起坐在车辕边,陈延峰赶着车,一行人急匆匆地返回陈家。
回到家中,这道士的出现又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陈满仓和王氏闻讯出来,看到牛车上气息奄奄的道士,也是连声道“阿弥陀佛”,催促赶紧安置。
陈彦让大山和铁柱将道士抬到一间平时堆放杂物的空房,这里相对安静。张桂娘早己铺好了干净的草垫和旧被褥。将道士安顿好后,陈彦立刻让石头去请村里略懂些草药、会处理些小伤小病的陈老郎中。
陈老郎中很快提着药箱赶来。他仔细检查了道士的情况,翻看了他的眼皮,又搭了许久的脉,最后松了口气,对围在门口的陈家人说道:“大家别慌。这位道长脉象虚浮无力,但并无大碍,身上也无明显外伤。依老夫看,他这是长途劳顿,加上饥寒交迫,体力耗尽才昏厥过去的。并非什么疑难杂症。”
听到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
陈老郎中继续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补充元气。先喂他些温热的稀粥或糖水,要慢慢喂,切不可操之过急。等他缓过劲来,再逐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