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阴先生,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阴先生捻着山羊胡,昏黄的眼珠在烛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缓缓道:“王爷息怒。在洛阳,我们是客,太孙是主,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与之硬碰,确实难以讨好。”
“那难道就任由他嚣张?” 汉王不满地打断。
“非也,非也。” 阴先生阴恻恻地一笑,“王爷,洛阳我们玩不过他,但在这荆州……乃至整个南方,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哦?此话怎讲?” 汉王来了兴趣。
阴先生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王爷,南方诸州,山高皇帝远,土司林立,蛮族混杂,流寇丛生。朝廷的控制力,远不如北方稳固。尤其是近年来,三楚之地天灾不断,流民日增,其中不乏桀骜不驯之辈,占山为王,劫掠地方,已成疥癣之疾。”
他凑近一步,眼中闪过狠辣之色:“我们何不……暗中资助、甚至引导几股势力较大的流寇,许以钱粮军械,助其坐大,令其在荆、湘、赣等地掀起一场大的‘叛乱’?”
汉王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
阴先生语气变得兴奋:“一旦南方‘叛乱’声势浩大,地方官府无力镇压,消息传至京城,陛下震怒之下,必然会派兵征讨。而如今朝廷最能打、也是最合适的新军,由谁统领?必然是太孙赵宸!届时,他必率其倚为臂膀的新军南下平叛!”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算计的笑容:“等太孙和新军主力深入南方腹地,人生地疏,补给线漫长……王爷您坐镇荆州,手握重兵,届时或可‘奉命’协剿,或可‘被迫’自保……只要运作得当,我们里应外合,在其疲惫之时,突然发难!一举击溃新军主力,甚至……让太孙‘意外’殒命于乱军之中!”
阴先生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届时,京城空虚,太子早逝,晋王、蜀王远在边陲,王爷您手握‘平叛’之功,又兼地理之便,挥师北上,这至尊之位……岂非唾手可得?”
这个计划堪称胆大包天,阴险毒辣!利用流寇作乱,引太孙离巢,再行险着予以致命一击!
汉王赵奢听完,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心动,但更多的却是犹豫和恐惧。他渴望权力,但本质上并非雄才大略、敢于破釜沉舟的枭雄。他更倾向于通过阴谋诡计、步步为营的方式夺取权力,而非这种近乎造反的军事冒险。
“这……此举是否太过凶险?” 汉王迟疑道,“与流寇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况且,一旦事败,那可是万劫不复的谋逆大罪!父皇……绝不会饶我。”
阴先生劝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孙经此一事,已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绝不会轻易放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南方乱局,正是我们的机会!只要计划周详,准备充分,未必不能成功!”
汉王内心剧烈挣扎着。一边是唾手可得的皇位诱惑和报仇雪恨的渴望,一边是失败后身死族灭的恐惧。他在密室内来回踱步,脸色变幻不定。
良久,他才停下脚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阴先生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确定:“此事……关系太大,牵连太广。让本王……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你先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是,王爷。属下告退,静候王爷决断。” 阴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依旧恭敬地行礼退下。
密室内,又只剩下汉王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心中波澜起伏。一条充满诱惑与毁灭的道路,已经在他面前隐隐浮现。是选择隐忍,等待那渺茫的“安守本分”后的宽恕?还是选择冒险,踏上这条可能通往至尊也可能通往地狱的险途?他的犹豫,预示着南方的天空,即将酝酿起一场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