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对岸,新军大营,中军帐内。
陈彦站在巨大的荆州沙盘前,目光锐利如鹰。沙盘上,代表常胜所部的数面小红旗,如同几把烧红的尖刀,深深刺入荆州北部腹地,而代表汉王主力的蓝旗,则密集地囤积在江陵一线。此刻,一封最新的密报,正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汉王已从江陵防线,抽调五千精锐(含三千骑兵),由大将赵贲率领,北上围剿常胜!
“时机到了!” 陈彦眼中精光爆射,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汉王终于分兵了!江陵防线的兵力,出现了致命的空虚!
“传令!” 陈彦的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帐中,“全军集结!按照甲字预案,即刻起,强渡长江!”
“呜——呜——呜——!”
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瞬间响彻长江北岸!与往日操练的号角不同,这号角声中,充满了决绝的杀伐之气!
早已准备多时的新军将士,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闻令而动!一队队精锐步卒,披坚执锐,在各部将校的率领下,迅速而有序地登上停泊在岸边的大小战船。水师战舰扬起风帆,桨手们喊着号子,奋力划动船桨,庞大的船队,如同离弦之箭,脱离岸边,向着南岸汉军防线,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
“敌袭!全军戒备!官军渡江了!” 南岸汉军哨塔上,凄厉的警报声撕破了江面的宁静!
汉王赵奢正在行辕内为北部糜烂的局势焦头烂额,闻报大惊失色,急忙在亲卫的簇拥下冲上江陵城头。放眼望去,只见江面之上,帆樯如林,成百上千艘大小战船,铺天盖地而来!船头飘扬的玄色龙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声势骇人!
“陈彦小儿!安敢如此!” 汉王又惊又怒,他没想到陈彦的进攻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决绝!“弓箭手!弩炮!给本王放箭!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靠岸!”
“放箭!”
“发射!”
汉军防线瞬间做出了反应!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岸上、从水寨中倾泻而出,密集地射向江中的官军船队!巨大的弩炮发出沉闷的咆哮,将粗如儿臂的弩枪射向官军的大型战舰!江面上,顿时水柱冲天,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冲在最前面的几艘官军小船,瞬间被射成了刺猬,船上官兵惨叫着中箭落水。一艘艨艟战舰被弩枪击中侧舷,木屑纷飞,船体剧烈摇晃。
然而,官军的攻势没有丝毫停滞!水师战舰冒着箭雨,奋力向前,船上的弩手、弓箭手也拼命向岸上还击,压制汉军火力。更大的楼船上,甚至架起了投石机,将燃烧的火油罐、碎石块,狠狠地砸向汉军水寨和岸防工事!江面上,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杀声震天!
“撞上去!靠岸!登陆!” 石头身先士卒,站在一艘高大的楼船船头,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怒吼!他所在的船队,承担着最艰巨的正面突击任务,目标直指汉军防御最坚固的一处主要渡口!
“砰!轰!”
剧烈的撞击声不断响起!官军战舰不顾伤亡,悍然撞上了汉军设置在浅水区的障碍物,甚至直接冲滩搁浅!船板刚刚放下,身披重甲、手持巨盾的官军跳荡兵,便发出震天的怒吼,跳下船只,踏着齐膝深的江水,向着岸上猛冲!
“挡住他们!长枪兵上前!刀盾手顶住!” 汉军将领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滩头阵地,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绞肉机!双方士兵在泥泞的江滩上,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汉王在城头上看得目眦欲裂!官军的凶猛和悍不畏死,远超他的想象!尽管汉军凭借地利拼死抵抗,但兵力被抽调后的防线,终究出现了漏洞。多处滩头,官军凭借绝对的优势兵力和一往无前的气势,逐渐站稳了脚跟,登陆点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王爷!情况不妙!官军登陆点太多,我军兵力捉襟见肘,快顶不住了!请王爷速速决断!” 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踉跄跑来禀报。
汉王脸色惨白,肥胖的身躯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他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江防,在官军不顾伤亡的猛攻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阴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汉王身边,语气急促而冷静,“江口守不住了!趁官军尚未完成合围,速速撤离!北上与赵贲将军汇合,先剿灭常胜那支孤军,再依托襄阳坚城,重整旗鼓!”
汉王看着江面上越来越多的官军旗帜,看着滩头上节节败退的己方士兵,一股巨大的绝望和疯狂涌上心头。他猛地拔出宝剑,嘶吼道:“撤!传令!放弃江陵!全军向北撤退!汇合赵贲,剿灭常胜!”
“王爷有令!撤!向北撤退!”
鸣金之声响起,本就摇摇欲坠的汉军防线,瞬间崩溃!士兵们丢弃盔甲兵器,哭爹喊娘,向着北门方向溃逃。汉王在亲卫的死命保护下,仓皇逃离了江陵城。
长江天险,一日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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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站在刚刚占领的江口城头,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和向北逃窜的叛军,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石头!” 陈彦沉声道。
“末将在!” 浑身浴血的石头上前听令。
“汉王北逃,必与赵贲合兵,全力围剿常胜!常胜所部孤军深入,危在旦夕!命你即刻率领五千精锐步卒,两千骑兵,轻装疾进,北上接应常胜!务必将其安全带回!”
“末将遵命!” 石头领命,立刻点齐兵马,如同旋风般冲出北门,沿着汉王溃军的方向,追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