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各自归营,依令行事!拂晓之前,各军必须开拔!”
“遵命!”
军令如山,将领们迅速散去。片刻之后,整个江口城内外的新军大营,如同上紧了发条的庞大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接下来的战局发展,顺利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汉王赵奢的暴政,早已将荆州民心彻底推到了对立面。新军这支纪律严明、打着“王师”旗号的军队,对于饱受蹂躏的荆州百姓而言,简直如同久旱甘霖。
石头率领的北路军,一路势如破竹。先锋部队抵达宜城时,城门早已被城内反正的士绅和义军打开,守军大部分溃散,少数顽抗者被迅速清除。石头大军入城,秋毫无犯,立即张贴安民告示,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宜城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眼中充满了感激的泪水。紧接着,南漳、谷城等地闻风而降,北路军几乎兵不血刃,便席卷了荆州北部。
中路军东西两翼,进展同样迅猛。当阳、荆门守军听闻宜城已失,官军势大,军心彻底瓦解,或降或逃。监利、沔阳的汉王残部,试图凭借水网抵抗,但在新军步骑水三军的协同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水师舰队沿江西进,沿途叛军水寨望风归顺,兵锋直指夷陵,切断了襄阳与西面的联系。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襄阳汉王行辕内的绝望与混乱。
坏消息如同雪崩般涌来,再也无法被下属隐瞒或粉饰。
“报——!王爷!大事不好!宜城宜城丢了!守将守将他开城投降了!” 一名信使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面如土色。
“报——!南漳急报!新兵营全炸了营,士卒杀了军官,城池城池被乱民占了!”
“报——!谷城失守!守军守军一箭未放就降了!”
“报——!当阳、荆门方向发现大量官军旗号,正在逼近!”
“报——!我军水师在夷陵附近江面遭遇官军主力,全军全军覆没啊王爷!”
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汉王赵奢的心脏。他起初是暴怒斩杀了好几个报信的倒霉鬼,咆哮着“废物!都是废物!”。但随着失地的城池越来越多,坏消息越来越近,他的暴怒逐渐被一种彻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阴先生阴先生!” 汉王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王本王的江山呢?!”
阴先生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颤声道:“王爷民心民心已失啊军无斗志,将无战心大势大势已去矣!为今之计唯有唯有收缩兵力,固守襄阳!襄阳城高池深,粮草库中存粮尚可支撑数月或可或可凭坚城之利,与官军周旋”
“对!对!固守襄阳!本王还有襄阳!” 汉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吼道,状若疯魔,“传令!放弃所有外围城池!所有能调动的兵马,给本王全部撤回襄阳!把所有粮草、军械,能带的全部带回襄阳!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绝不能留给陈彦小儿!快!快给本王去办!”
这道命令,等于正式宣告了汉王政权在荆州大部分地区的统治彻底崩溃。残存的汉王军,早已士气全无,闻令如蒙大赦,又如同丧家之犬,纷纷放弃驻守的城池据点,狼狈不堪地向襄阳溃退。撤退途中,军纪荡然无存,抢掠、火并、溃散之事,比比皆是。
陈彦在江口,敏锐地捕捉到了汉王军全面收缩的动向。
他立刻发出新的指令:各路军马,放缓对溃兵的追击速度,将主要精力转向 “全面接收”和“大力安抚”。
新军将士,严格执行着参军将令。大军所到之处,纪律严明至极。士兵们宁愿露宿街头,也绝不惊扰民宅。对于主动归顺的城池,迅速接管防务,恢复社会秩序,严厉惩处那些趁乱劫掠的地痞流氓和汉王溃兵。同时,大开官仓,将缴获的汉王囤积的粮米,部分用于军需,大部分则用来赈济饥肠辘辘的百姓。随军的医官营,设立临时医棚,免费为受伤、患病的百姓诊治施药。
这与汉王军昔日烧杀抢掠、强征暴敛的恶行,形成了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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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那些饱经战乱、受尽欺压的荆州百姓,对新军这支陌生的队伍,还怀着本能的恐惧和戒备,躲在家中,透过门缝紧张地观望。但很快,他们发现,这支军队不一样。他们不抢粮食,不闯民宅,不欺辱妇女,反而帮助百姓扑灭因溃兵纵火而引发的火灾,帮忙清理街道上的废墟瓦砾,甚至协助修复被战火破坏的房屋和桥梁。军中的文书官,还四处张贴安民告示,宣讲朝廷德政,安抚人心。
渐渐的,百姓眼中的恐惧和戒备冰消瓦解。街市上,开始有了人气,关闭已久的商铺重新开张,胆大的小贩开始摆摊,农田里也重新出现了劳作的身影。虽然战争的创伤尚未抚平,但一种久违的、宝贵的秩序与平静,正在迅速回归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
与此同时,陈彦派出多路精锐侦骑和快速反应部队,专门清剿那些溃散后沦为流寇、祸害乡里的汉王残兵,以及少数冥顽不灵、企图趁乱割据的土匪山寨。 雷霆手段之下,各地的治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光阴荏苒,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征战、安抚、清剿中迅速过去。新军的“王师”形象和仁政举措,已深深植入荆州百姓的心中。
汉王赵奢,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被死死地围在了这座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堡垒之中。
江口城外,新筑的点将台上。陈彦一身锃亮的明光铠,猩红披风在秋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