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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里尔笑容可掬,捧着热气氤氲的汤碗,步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一路小跑,将那碗香气扑鼻的肉汤,亲手放在餐桌中央。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几台留声机咿咿呀呀地转着唱片,悠扬的曲声在金顶穹庐下回荡,却显得格外阴冷。
四周狼人士卒列立森然,皆双手负背,目光阴沉,幽幽盯着桌边众人。
长桌两侧,此刻围拢着巴固的族亲。
老的少的,公的母的,黑毛肥身,一个个瑟缩着笔直站立,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分明在赴宴,一个个神色却像是押赴刑场。
巴固喉结滚动,望着笑吟吟的芬里尔,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芬……王子殿下,您说过的,顺从者不杀……在下已经依令打开城门了……您不会不守诺吧?”
芬里尔心底发笑,拉开最上首的椅子落座。
老狼顺势上前,恭恭敬敬地为他系上雪白餐巾。
他举起刀叉,轻轻敲击瓷盘,叮咚脆响。
“来,别拘束,都坐下吧,尝尝我的手艺。”
熊人们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动。
魔狼面色一沉:“坐下。”
森寒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熊族人们腿脚一软,才稀稀拉拉落座。
芬里尔举起高脚杯,目光扫过长桌一圈:
“今夜承蒙诸位赏脸。狼与熊之间,过去确有隔阂与嫌隙——但刀兵相见皆旧账。今日既然坐到一桌,就是和解的开端。我芬里尔从不食言:顺从投降者,往事一笔勾销。来,这一杯,为两族和睦,为未来共荣。”
假大空的辞令说完,芬里尔仰头一饮而尽。
熊人们不得不强撑着举杯,嘴角挤出僵硬的笑容,陪着说几句空洞的吉祥话。
芬里尔也不在意他们的敷衍。
他低头切开盘中金黄焦香的肉排,银白的餐刀轻轻划过,露出里头紧致细密、泛着血丝的纹理。叉子一挑,蘸着浓厚黑胡椒汁,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优雅而享受。
巴固见对方自顾自地吃得津津有味,心中却半点没有用餐的心情,忍不住低声问道:
“殿下,我母亲……她,她还活着吗?”
说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这一路过来,巴固就没见到母亲的身影,心底清楚得很——老妈多半已经惨遭毒手。可就算如此,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奢望,哪怕能收尸,也算尽孝。
芬里尔闻言毫不在意地淡淡道:
“先吃饭。吃完,就能见到伯母了。”
旁边一身燕尾服宛若管家似的的老狼瓦尔格非常默契地上前一步,恭敬地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推到巴固身前。
“请用,巴固殿下。”
碗中白沫翻滚,金黄油脂在汤面漂浮,热浪蒸腾间,一块块肥瘦分明的大肉浮浮沉沉,泛着诱人的光泽。
巴固盯着汤面,虽没什么胃口,但在众目逼视下,也只得低头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刹那间,浓郁的香气炸开!
热汤顺喉而下,温润绵厚,带着香辛料的辛香,烫得人舌头发麻,却又欲罢不能。那块肉更是筋肉分明,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纤维间的汁水在齿缝里迸出,混着汤底的葱香与胡椒味,鲜美得近乎让人眩晕。
香——太香了!
他从来没喝过如此美味的肉汤!
巴固眼睛瞬间亮起,忍不住又舀了一大口。
“呼……!”
他呼着热气,脸色都有些陶醉。
长桌两侧的熊人们也被勾起食欲,纷纷低头,大快朵颐,狼吞虎咽间,竟把方才的惶惧抛到一边。
芬里尔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弧度,笑吟吟地问:
“味道如何?可还满意?”
熊人们嘴里正嚼着肉,满脸油光,连忙连声附和,半是真心,半是讨好:
“好吃!真是美味!殿下……请问这是何等食材?竟能如此鲜香!”
魔狼闻声,轻轻放下刀叉,从容不迫地拭了拭嘴角。讥讽的嗤笑却压制不住地从餐巾下溢出。
笑声渐渐高昂,回荡在寂静大殿。蓦然,他指着满桌的佳肴抬起头——
“这是你妈。”
“……”
“………”
宴会厅内霎时静得能听见血液流动。
银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砸进碗里,“叮”的一声清脆,热汤飞溅,油光在桌布上牵出一道恶心的光带。
四周瞬间乱作一团:熊人们面色发白,胃里翻涌,有的捂着嘴干呕,有的惊得直打冷战。
巴固低着头,眼神空洞,呆滞地盯着碗里那些起伏的肉块。母亲的那张虚荣爱财,却把一切都给了他的脸,在记忆里放大、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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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模糊了视界,周遭的一切顷刻染成血红!
“芬里尔——!!”
绝望地嘶吼声,巴固一身毛发转眼被血色染红,熊躯剧烈鼓胀,就要朝着芬里尔扑去。
下一刻,大殿四处狼群蜂拥而至,动作精准残酷。两名狼人一左一右拖住巴固的双腿,几只利爪按住他的双爪,又有人一跃骑上他的肩背,将他的脑袋钉在长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