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传来一阵刺痛,淡紫色的【回家玉】高高抛飞上半空。
卑弥呼那张与克琳希德别无二致的脸庞几乎转眼就顶到身前,六只洁白的羽翼在她的背后赫然撑开!
无数羽片飞散,在金光中翻卷,宛若坠落的圣雪。
“战争结束了?!”
王女倏然起身,桌案震得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的,殿下。”
“三天前芬里尔率领狼族攻破了乌尔巴兰,重掌城防。战争结束了!我们赢了!”
克琳希德怔了一下,小脸泛起红晕,旋即急切问道:
“齐格飞先生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齐格飞在魔勇之争中重伤的消息,她早从莉莉丝口中得知,这些日子几乎夜夜难眠。
“这……雷光老师的报告里倒是没提起,您可以用史页直接问问阁下。”
“对,对。”
克琳希德连连点头,喜悦几乎快要溢出心口。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神情一转,语气郑重:
“通知雷光部队,让他们在比蒙境内暂时驻留,协助当地政府赈灾,顺带维护边境治安——谨防奥菲斯趁乱浑水摸鱼。”
此次调往比蒙的军队皆由她一手组编。 虽说战争已告终结,但在罗德里克收回兵权前,这支部队仍听命于她。
“是,殿下!”
罗兰领命退下。
王女心头压抑的喜悦再也难掩,她飞快地从案侧取出史页与笔,伏身在桌前。
然而笔尖落下的一刻,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问伤势? 问战况? 还是安慰几句关于雅苏台的事?
她反复落笔又擦去,擦了又写,直到羊皮纸被磨得起了细痕。
最终,笔尖停在一行短短的句子上——
【齐格飞先生,您回来了吗?
信发出后,克琳希德双手紧攥着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史页。
她其实知道,如果不是战报这类特别紧急的事,齐格飞向来都是过一段时间一起回复。
所以这封传信,对方未必会回,甚至都不一定能看到。
可克琳希德依旧一动不动地等着。
神血圣殿被覆灭了,凯撒死了,按照约定,他应该要回来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史页上依旧没什么动静。
王女的睫毛微颤,轻轻吐出一口气,正准备收起史页时——
墨迹缓缓浮现。
【嗯,今天就启程回国。
她的心猛地一跳。
【回家。
克琳希德愣了愣,那两个字映入眼帘时,她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下一刻,泪光涌上眼眶,她抬手捂住嘴,呼吸都有些乱。
“回家……”她盯着这个词,颤抖地念了一遍。
克琳希德不知乌尔巴兰那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齐格飞现在的状态。只是页面上的这两个字,蕴着一种久违的温柔。
仿佛那个男人身上焚尽一切的熊熊怒火,在漫长的黑夜后终于熄灭了……
【好!好!我们等你回家!!
写完,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收起史页,抬袖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意。
“得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哥哥去!”
她难掩面上明媚喜悦冲出宰辅厅。
宰辅厅与国王厅相对而建,仅隔数步之距,立在王座的两侧。 克琳希德一路小跑过去,连门都忘了敲,砰地一声推门而入。
“哥哥,齐格飞先生他——!”
话音未落,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屋内的温度冷得出奇,两双目光同时朝她投来。
罗德里克半靠在沙发上,神情不悦眉头紧锁:“你跟谁学的? 现在连敲门都不会了? ”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教士,正低头合上手中的《阳光圣典》,随后恭敬起身行礼。
“参见圣女殿下。”
克琳希德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心口像被泼了盆凉水。
她认得这人,伯多禄。哥哥新提拔的“神之舌”,现任太阳神教对外的话事人,算是国王的喉舌。
她的目光轻轻一扫,茶几上的已经续了两壶茶,水晶缸里烟灰堆成了小山。
他们聊了不短的时间。
哥哥最近与这个教士走的越来越近,在朝会的站位也越来越靠前,现在甚至允许对方进入国王厅来私下议事。
更让克琳希德刺眼的,是伯多禄所坐的位置——那是本该是摄政王才有资格坐的沙发。
察觉到王女异样的神色,伯多禄神情自若,语气温和:“在下不便打扰二位大人的叙话,就先告退了。 ”
“不必。” 罗德里克抬手制止:“一起听吧。 ”
“是。”
中年教士微微低头,镜片反射出冷白的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罗德里克的视线重新落回妹妹身上:“所以是什么事?”
“陛下,刚刚收到前线传信,比蒙内战已经结束,狼族大获全胜。”
克琳希德看了眼伯多禄,语气加重:“摄政王不日便要凯旋。 ”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