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材地宝堆砌起新的阶级壁垒。曾经高喊“万物平等”的教众,如今也要向新领主缴纳五成收成。
方宇的“真神教”早已名存实亡。各地首领表面尊他为精神领袖,实则各自为政。当他试图阻止两派为争夺铁矿开战时,迎接他的是某位新贵冰冷的剑锋。那一刻方宇终于明白,所谓革命,不过是权力的轮转游戏。
硝烟散尽时,混沌界的土地浸透了两千万具尸体的鲜血。曾经拥挤的城池化作废墟,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风卷着破碎的旗帜呜咽。但这场浩劫也带来了微妙的平衡:新生贵族们忙着巩固势力,无暇挑起争端;获得土地的底层族人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开始重建家园。
百年烽火熄灭后的混沌界,残垣间新绿破土而出。新兴贵族们望着旧城堡的断壁残垣,终于明白严苛暴政终将化作引火自焚的柴薪。
他们学着以仁政安抚民心,广袤的原野上,炊烟再次袅袅升起。曾经剑拔弩张的边境,如今货队络绎不绝,天道界的玄铁与混沌族的灵植在集市上悄然易主,血腥味逐渐被烟火气取代。
方宇悄然穿过圣关结界时,斗篷上还沾着混沌界的沙尘。他径直前往时间殿,檐角铜铃轻响,时光的涟漪在殿中缓缓荡开。
天天从时间长河中脱身,三千青丝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泽,两人相望无言,唯有眼中翻涌的情绪比千言万语更炽热。此后三年,两人开心在天道界游玩,把时间殿成了被遗忘的角落,直到某天,两人分开开始各自修行。
天天重铸的时间长河在天道界上空蜿蜒如银龙,她独坐河畔,任岁月洪流冲刷道心。
而方宇踏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走遍天道界的古战场,收集亡魂的不甘与混沌裂隙中溢出的暗能。那些在掌心翻涌的黑色雾气,被他精心淬炼,注入体内每一处细胞。渐渐的,他的经脉中开始浮现微缩的星辰,血肉里诞生出混沌与秩序交织的奇异世界。
千年光阴在修行中如白驹过隙。当方宇冲破天境桎梏的刹那,天道界九重云霄剧烈震颤,无数修行者骇然望向天际那道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然而这份荣耀并未带来答案,关于祭道境的记载,早在那场远古大战后就成了破碎的残章。
方宇孤身重返混沌界,在一处终年被迷雾笼罩的无名山谷停下脚步。
这里残留着上古祭台的遗迹,青石上斑驳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失落的文明。他盘坐在祭坛中央,周身混沌之力翻涌如潮,当最后一缕天光没入云层,属于祭道境的第一道雷劫,轰然劈落。
天穹裂开蛛网状的漆黑缝隙,万千道紫金色雷劫自神界倾泻而下,如末日之瀑般轰向盘坐祭台的方宇。他周身蒸腾着混沌雾气,体内那柄沉寂已久的神斧轰然苏醒,化作漩涡将雷劫尽数吞入。然而溢出的雷霆却如活物般钻入他每一寸肌肤,在细胞构筑的微观世界中炸响。
“嗡——”
无数细小的天道锁链凭空浮现,缠绕在那些微观世界的天穹之上。这些由雷劫凝聚的天道印记,既是规则的雏形,亦是对新生世界的惩戒。微观世界中的生灵惊恐地仰望着不断落下的雷光,他们尚不知晓,这便是世间规则的开端。方宇的眉心血色祭纹剧烈跳动,任由雷劫冲刷着肉身与神魂,三十载春秋,不过是他与天道博弈的瞬息。
混沌界的贵族们在雷劫外围结成护阵,古老的结界在雷霆轰击下泛起层层涟漪。为首的白发老者望着那道被雷光吞噬的身影,瞳孔骤缩:“这等威势莫不是千年前失传的祭道境?”但他们终究无法靠近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片天地被雷海笼罩。
当第三十个年头的最后一道雷光消散,方宇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流转着星辰与混沌交织的光芒。他抬手轻挥,空间如镜面般扭曲,神界与混沌界之间的壁障在他面前若隐若现。然而他并未贸然行动,而是将目光投向更远处——他要等一个能让混沌族与人族携手共进的契机。
重返天道界的刹那,天地骤变。整片天地的符文如活物般躁动,化作洪流涌入他的身体。那些早已镌刻在天道法则中的道纹,竟如同找到了归处,纷纷融入他细胞内的微观世界。每一道道纹的融入,都让那些微观世界的天道愈发圆满,山川、河流、生灵在规则的滋养下飞速成型。
方宇指尖划过胸前的祭道纹,感受着体内此起彼伏的世界共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从混沌界汲取的天道与天道界的道纹完美相融,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三界之下的下界,才是完成体内天道拼图的关键。一抹期待的光芒闪过眼底,他的身影在虚空之中渐渐淡去,向着未知的下界启程。
踏入阴间界的瞬间,方宇周身泛起幽绿的光晕。地底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无数道刻满轮回秘纹的青铜古印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缠绕着他的身躯,强行将生死轮转的法则烙印进细胞世界。那些悬浮在虚空中的无主幽魂,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化作流光没入微观世界的轮回井,在那里,新的生命正随着业火与黄泉之水的交融而诞生。
“原来阴间界的法则,是天道圆满的最后拼图。”方宇抚过胸口浮现的轮回道纹,看着微观世界里的生灵从诞生、成长到死亡,又在轮回中重生,整个世界的秩序终于完整。他并未停留,而是撕裂虚空,踏入魔气翻涌的魔界。当他的祭道之力触及魔族本源,整片大地都在震颤。从魔气中凝结出的外道族群,天生带着暴戾与狂傲,他们以吞噬为道,以破坏为法,与细胞世界里已有的天道法则形成剧烈碰撞。
外虚空战场弥漫着永恒的硝烟,破碎的星辰残骸如同漂浮的墓碑。方宇穿行在时空乱流中,伸手便抓住了半截流淌着金色光辉的时间长河碎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