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如金涛,烈日悬于穹顶,似一尊烧红的巨炉炙烤着无垠大漠。
方宇的身影在沙丘间低空飞行,玄色衣袍被风沙磨得泛起毛边,额角的汗珠滚落瞬间,便被蒸腾成一缕白雾。
不知走了多久,当口鼻间的干燥几乎要凝成实质时,风沙骤然停歇。方宇下意识抬眼望去,瞳孔猛地收缩,呼吸瞬间滞涩——
天地尽头,一座巨城如上古神鳌蛰伏,竟将半边天穹都遮蔽得严严实实。
那城墙高达千丈,通体由墨色玄铁浇铸而成,接缝处嵌着流光溢彩的星纹石,日光倾泻而下,玄铁表面流转着暗金色的冷光,其上镌刻的上古符文似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散发出镇压天地的磅礴气势。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座巨城并非建于平地,而是如嵌玉般镶嵌在一座巍峨山岳之巅。
那山岳直插云霄,比巨城还要高出数倍,目测至少有几十万丈,山巅隐没在翻涌的云海之中,云雾缭绕间,竟连轮廓都难以窥见全貌,仿佛一头撑天拄地的远古巨兽。
这般绝境险地,对凡人而言便是终身难以逾越的天堑,可对仙矿大陆的修士来说,不过是闲庭信步。
方宇身形微动,周身泛起淡淡的青芒,下一刻便化作一道流光划破长空,瞬息间便已至城池脚下。
城边并无半分守军盘问,六座巨大的城门豁然敞开,每一扇门都足有百丈之高,朱红门板上钉着拳头大的青铜铆钉,门楣处悬挂的兽首灯笼随风摇曳,如巨兽的咽喉般,任由人潮自由进出。
一踏入城中,喧嚣声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眼前骤然铺开一片热闹非凡的集市。
街道两旁,兵器铺鳞次栉比,门口悬挂的刀剑寒光凛冽,隐隐透着逼人的灵气,有的剑身还在微微震颤,似在渴望饮血;
矿石交易所里,各色仙矿堆如山丘,赤如烈焰的火灵晶、蓝如深海的寒魄石、流光溢彩的星髓,引得修士们驻足议价,声音此起彼伏;
不远处的奴隶拍卖所外,兽吼与人声交织在一起,巨大的铁笼中关押着各族奴隶,有人族修士被锁链缚住琵琶骨,也有背生双翼的羽族、覆着坚甲的鳞族,他们眼中或藏着绝望,或燃着不屈的怒火;
还有错落分布的采矿局,不时有满身尘土的修士扛着沉甸甸的矿石走出,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腰间的储物袋鼓鼓囊囊,偶尔有矿石的灵光从袋口泄露,引得路人侧目。
集市上行人熙攘,摩肩接踵。除了人族修士,还有形态各异的妖族——有的人身兽首,虎目圆睁,腰间挎着巨斧;
有的覆着细密的鳞甲,指尖生有利爪,步履间带着水意的灵动;有的背后生着七彩羽翼,周身萦绕着花香,引得蜂蝶追随。
各族修士或高声交谈,或俯身交易,偶尔有争执声响起,却又很快被更喧闹的人声淹没,一派混杂而有序的繁盛景象。
而在集市最中央,一座鎏金丹堂格外醒目。堂身由千年暖玉砌成,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门楣上“补天丹堂”四个大字由赤金铸就,灵气盎然,笔画间似有丹火流转。
传闻这丹堂炼制的补天造化丹,堪称逆天神丹,不仅能让天生无灵根者生出血脉灵根,更能助修士在一月之内凝结元婴,跳过数十年苦修,这般神效,引得无数修士趋之若鹜。
方宇在街中缓缓闲逛,目光扫过两旁的奇珍异宝,鼻尖萦绕着矿石的清冽、丹药的醇香与妖兽肉的焦香,心中对这座仙矿城的繁盛有了更真切的认知。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在街角找到了一家名为“云鼎客栈”的店铺。
客栈门面不大,仅丈许宽,木质门板上刻着简单的云纹,看似与寻常店铺无异。可当方宇一脚踏入,眼前景象骤然变幻——竟是一处广阔无垠的芥子空间!
空间内穷奢极欲,豪华得令人咋舌,竟有一座小城池般大小。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皆是由千年紫檀木打造,梁柱上缠绕着晶莹的灵玉藤蔓,开出细碎的白色花盏;
玉石铺就的街道两旁,温泉池冒着氤氲热气,池边种着四季常开的仙葩;炼丹房、演武场、棋阁、书斋等消遣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处小型的灵植园,园内生长着百年难遇的灵草;
各式客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亭台之间,每一间都透着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的灵雾在其间流转,吸入一口便觉神清气爽。
方宇走到前台,只见侍者身着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绣着云纹的玉带,面容谦和,见他前来,立刻躬身行礼:“客官安好,不知需要何种客房?”
“开一间上房。”方宇淡淡开口。
“客官,上房一夜三百仙雷晶,含每日三餐灵食与灵泉供应。”侍者恭敬答道。
方宇闻言,微微颔首。三百仙雷晶对寻常修士而言已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客栈内往来的修士,沉声道:“先来十天。”说罢,指尖一动,三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便出现在掌心,正是价值三千仙灵石的储物玉牌,随手递向侍者。
侍者接过玉牌,脸上笑容更甚:“客官稍候,小的这就为您办理入住,您的客房在‘流云阁’,需随小的来。”
方宇点了点头,紧随侍者身后,朝着深处的楼阁走去。
沿途灵气愈发浓郁,甚至能听到灵泉叮咚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安宁。他心中暗忖,这云鼎客栈果然名不虚传,仅凭这介子空间的手笔,便知背后的主人绝非寻常之辈。
踏入流云阁的刹那,方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