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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让我成为什么?”
我在心里问。
【你想成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负责记账。】
它的回答一如既往冷淡。
“喂。”
程溪突然伸手,把我的表抢过去,“你第一志愿写啥?”
我还没写,她已经自己脑补了一串。
“别给我乱填。”我说。
“我给你写——城乡规划。”
她刷刷两笔,“你以后好歹还能靠画图混口饭吃。”
“你怎么知道我会画图?”我挑眉。
“你不会。”
她说,“但你运气好,说不定你画的第一张方案就中奖。”
周围几个人笑成一片。
我却盯着那三个字,心里有点发凉——那种凉,不是害怕,而是意识到:一旦写上去,有些路就真的会往那个方向倾斜。
教室里的光从后门洒进来,尘埃在空中浮着。
我突然想起爷爷临走前那句:“你命硬,能扛,但不能只为你一个人扛。”
扛什么?
扛书包、扛家人、扛村子,还是扛一整个被包装过的“乡村振兴项目”?
下课铃响起,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
我把表对折塞进书包,手机再次震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系统,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喂?”
那头传来一个有点憨、有点拘谨的声音:“林宴吗?我是……袁立冬。”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有我电话?”
“昨天学生会那边登记的时候顺便记下来了。”
他停了停,“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昨天台上说,你不想只说努力就有回报。”
他低声,“那你觉得,像我这种,努力也没回报的,还有没有必要继续?”
走廊里很吵,人来人往,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一片。
我靠在墙边,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
系统的灰字同时冷静跳出一行:
【倒计时:6天23小时47分】
【a项目标:主动发出求助信号。条件达成。】
我突然意识到——
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这是一个被人拿着血肉站在你面前问:“你到底帮不帮?”的现场问答。
而我的分命额度,只够帮一个。
——
在这六天里,我到底要先救谁:
一个跟我一样拼命向上爬却一再被压下去的同龄人,
一个随时可能被洪水和项目同时扑倒的村子,
还是一个被所有人推着往前走却从来没自己选过路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