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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她耸肩,“我只是习惯算账。以后如果有人要拿这支片子反咬你一口,我想看你怎么回嘴。”
她说完这句,转身去跟顾晚星寒暄:“顾导,晚上有空一起看看预算表吗?”
那语气,既像在谈合作,也像在抢人。
小杏在不远处,脸色看着并不好,她啃着吸管,冷不丁来一句:“导演,先别拍我家。”
顾晚星转过去:“为什么?”
“我现在生意不好看,”小杏淡淡,“等我赚到第一桶金,你再拍。”
“那时候你可能已经不想让人拍了。”顾晚星说。
“为什么?”小杏抬眉。
“因为人一旦过上体面生活,就会开始嫌以前的狼狈丑。”顾晚星看着她,笑笑,“但纪录片,就是专门拍人狼狈的。”
两个人就这么对上视线。
我站在中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空气里似乎突然多了三种温度:
一层是镜头的冷,一层是资本的算计,一层是旧同学的情绪。
系统悄悄再弹一个框:
【提示:多线情感变量已激活。】
【建议:少说“我会负责”,多说“先看看再说”。】
“滚。”我在心里骂它,“你才情感变量。”
下午,第一场正式拍摄安排在村委会前的小广场。
临时搭的横幅写着:“古柳村乡村振兴座谈会(摄制组交流)”。
看上去喜气洋洋,其实所有人坐下都是一肚子话。
摄像机对着台上一排人——王支书、梁思曼、我,还有两位村民代表,小杏和一个老大爷。
顾晚星坐在下面,举着对讲机:“三、二、一——开始。”
红灯亮起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也亮起了一颗红点——
那不仅是录制键,也是“认账键”。
“林宴。”顾晚星对着话筒,“先讲讲,你为什么要回来搞这个项目?”
我咽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镜头,又看了一眼老柳树的方向。
脑子里,过去十年那一幕一幕——祠堂、车祸、电视机、老吴家孩子、老马菜地、高考、城市、烂尾项目、爷爷那句话——全在排队。
耳朵里,系统声音很淡,却听得清楚:
【任务:在公众场合说出第一句‘非官方版本’的古柳故事。】
【完成奖励:气运总表可视范围扩大 10。】
我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开口:
“我为什么回来?”
我笑了一下,“因为——我以前一直在外面拿好运过日子,拿得有点心虚了。”
村委会前,窸窣声小了一瞬。
镜头里的红灯,跳得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