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来:【检测到分运器:古柳旧碗(已损耗 40)。个人气运:5?】
“五个点?”我心里一紧,“是不是多了点?”
“行,五就五。”我咬牙,“给它个痛快的。”
【确认。】
下一秒,一股冷得刺骨的东西从掌心往外抽——
不是被谁割肉,而是那种“把压在胸口的石头掰下来一块”的感觉,一下子重,又一下子轻。
我稳住呼吸,继续念词:“……愿古柳人,行有路,住有屋,遇险有人拉一把。”
河风突然大了一阵。
碗里的水轻轻晃了一下,柳叶转了半圈,又慢慢停住。
在镇域视图里,我看到那条主河道的颜色,从发闷的灰黄,一点点往清亮的蓝偏——像有人从上游缓缓倒进一壶干净的水。
系统冷冷提示:【个人气运承载值:63→58。】
【推演结果:未来三日,古柳镇域小事故概率下降 40。】
我喉咙动了动,差点把后面的祝词念成“我靠”。
“你声音稳一点。”侧边,疯二舅低声骂了一句,“别让人看出来你在偷摸干大事。”
我赶紧收心,把剩下的词念完。
最后一句,是罗半仙硬塞给我的:“愿行过此河者,少一点无妄之灾。”
说完,我把手从碗上慢慢挪开。
那一瞬间,那种“全村风吹都吹在我身上”的压迫感,真真切切往外散了一点,像是有人终于打开了一扇窗。
台下响起掌声。
有小孩跟着父母学着拜,有大妈拿手机对着河拍视频:“哎呀,这水今儿看着还挺亮。”
“是不是风水变好了?”有人在旁边小声说。
罗半仙哼了一声:“变好个屁,是有人在当人肉水闸。”
当然,这句他只是在我耳边说。
仪式结束后,我从木台上走下来,腿有点发软。
苏小杏迎上来,塞给我一瓶冰的汽水:“行啊林宴,你刚刚念的时候,那股架势,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当然。”我抬手想拧瓶盖,手指抖了一下,愣是没拧开。
小杏看了看我的手,没拆穿,伸手接过来“啪”地拧开,递回来:“别逞强。你刚刚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含了一口汽水,凉气顺着喉咙往下冲,舒服得差点飙泪:“就……减肥。减的是气运上的肥。”
“少在这儿整玄学。”她瞪我一眼,但眼神很认真,“龙不龙的我不懂。你要真能让大家这两天少摔几跤、少出几回车祸,那你折点寿也算值——话说完我又后悔了,你别折太多。”
我笑了:“你这逻辑真是……”
“闭嘴。”她抢先一步,“你要敢死,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说过的。”
远处,沈瓷站在河堤上,眯着眼看那条水。
我走过去:“怎么样,专业意见?”
她嗯了一声:“这条龙,原本是被人勒住脖子,现在你给它松了一点扣。它暂时不想咬你了。”
“就是说,愿意再试一次?”
沈瓷看着我,难得嘴角弯了一下:“愿不愿意不是它说了算,是你——你要不要继续给它松扣子。”
我刚想回她一句“我又不是遛狗”,手机震了一下。
一条短信,是镇里临时工作群发来的:
【提醒:山河社项目组下午将到河道下游考察“水景工程前期条件”,请相关人员配合讲解。】
我抬眼,看向下游。
那一段水面平静得有点“假”。
镇域视图里,那一段的颜色刚从红闪降到橙黄,还远远称不上安全。
我喃喃了一句:“今天这碗水刚放出去一点,那边就有人要来搅……”
身侧,罗半仙咳了一声:“没事,第一步试成了,比啥都强。”
疯二舅叼着根草,懒洋洋地说:“龙脉这东西,就跟你们谈判一样——第一次给甜头,后面才好谈条件。”
沈瓷收回视线:“下一步,是树。”
“什么树?”
她看我一眼:“老柳树。”
我突然反应过来——
水稍稍顺了,下一轮,就该轮到那棵几百年一直给我们遮风挡雨、又见证我们各种烂事的老柳树上场。
庙会喧闹还在继续。
领导要合影,游客要打卡,周甜的直播间弹幕还在刷“欧皇祭水好帅”。
只有我自己知道——
刚才那一碗水,真不是给谁看的,是我们和这条龙之间第一句试探性的“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