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概念都能湮灭的原初之暗！
这黑暗出现的瞬间，那正在疯狂侵蚀韩立的灰煞之力，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发出了无声的、却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啸，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不，不是退去，是被那黑暗强行吞噬、同化了！
紧接着，一股蛮横、古老、充斥着无尽混乱、杀戮、吞噬欲望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魔神，自那黑暗的源头——韩立的伤口处，苏醒了！
“嗬……多少年了……本座……终于……又嗅到了……这令人作呕……却又……如此熟悉的味道……”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直接在韩立的心神深处，以及周围三名灰煞狩猎者的灵魂之中，轰然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本源的无上威严与压迫感！声音响起的刹那，整片扭曲晶体区域的混乱能量波动骤然平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抚平！那三名灰煞狩猎者周身跳跃的惨白魂火，如同被寒风吹拂，剧烈地摇曳、黯淡，他们那由灰煞能量构成的身躯，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源自生命层次与力量本源的绝对压制所带来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韩立体内那即将引爆的元婴，在这股突如其来的黑暗力量与恐怖意志的冲击下，竟然被强行镇压了下去！他僵立在原地，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难以置信地感受着左肩伤口处传来的、既熟悉又陌生到令人战栗的气息！
这气息……这意志……
是他！
是那个在人界乱星海，与他纠缠无数岁月，亦敌亦友，最终被他以秘术封印于体内，随着他飞升仙界而一同陷入沉寂的——
魔光！！！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此刻，在灰界，以这种方式苏醒？！
不等韩立想明白，那自他伤口处弥漫开的黑暗迅速扩张，在他身后扭曲、凝聚，最终，化作了一道模糊不清、却顶天立地、仿佛能吞噬整个灰暗天穹的巨大魔影！
魔影看不清具体面貌，只能感受到那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以及一双缓缓睁开的、如同两轮血色冥日般的巨大眼眸！眼眸之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最纯粹的、对一切生机的漠视与……吞噬一切的渴望！
“灰煞族的小虫子……”魔影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仿佛刚刚睡醒的慵懒，却又蕴含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意，“竟敢打扰本座沉眠……还伤到了……本座暂时的‘躯壳’……”
话音未落，魔影之中，一只完全由最精纯的黑暗能量构成的巨手，缓缓探出。这巨手看似缓慢，却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了那名真仙后期的灰煞队长头顶！
没有华丽的法术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那只黑暗巨手，只是轻轻向下一按。
“不——！！！”
灰煞队长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绝望的尖叫，他拼命调动周身所有的灰煞能量，在头顶形成一面厚实无比的灰色巨盾！这巨盾的防御力，足以抵挡同阶修士的全力轰击！
然而，在那只黑暗巨手面前，这面凝聚了真仙后期灰煞族全部力量的巨盾，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便无声无息地湮灭了！不是破碎，不是击穿，是彻彻底底的、从能量结构到存在概念的……抹除！
紧接着，黑暗巨手按在了灰煞队长的头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名真仙后期的灰煞队长，其强大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干瘪，他由灰煞能量构成的身躯，从头部开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迅速变得透明、淡化，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残存一丝能量波动。
仿佛他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秒杀！
而且是如此轻描淡写、如此超出理解的抹杀！
剩下的两名灰煞族队员，彻底吓破了胆，那惨白的魂火几乎要熄灭！他们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狩猎，转身就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远方亡命遁逃！
魔影那血色冥日般的眼眸，淡漠地瞥了一眼逃窜的两人，似乎连追击的兴趣都欠奉。那只黑暗巨手随意地朝着两人逃遁的方向，遥遥一抓。
方圆百里内的灰煞之气，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指令，骤然沸腾、倒卷！那两名逃窜的灰煞族队员，如同陷入了无形泥沼的飞虫，身形瞬间僵住，随即在无声的绝望中，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仿佛拥有了生命的灰煞之气彻底包裹、压缩……最终化作了两颗龙眼大小、色泽暗灰、却蕴含着精纯灰煞本源的珠子，滴溜溜地飞回了魔影手中。
魔影把玩着那两颗珠子，仿佛在掂量着微不足道的玩具。
做完这一切，那顶天立地的巨大魔影缓缓收缩，最终重新没入韩立左肩的伤口之中，消失不见。那股恐怖的黑暗气息与魔神意志，也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那遍布的扭曲灰色晶体，见证着刚才那电光火石间、颠覆认知的一幕。
韩立依旧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冷汗早已浸透衣袍。左肩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某个极其恐怖存在建立了某种脆弱联系的诡异感觉。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左肩。伤口……竟然在蠕动着愈合，一丝微弱的、却精纯无比的黑暗能量，如同拥有生命般，盘踞在那里。
魔光……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