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着一种陈腐的、如同积年灰尘的味道，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带着土腥气的“呼吸”。
地面的震动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明显。横柯甚至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变得有些松软、粘稠。
疏映辨认了一下方向——那方向感似乎更多依赖于某种直觉而非视觉——然后开始快速移动。她的步伐依旧轻盈，但不再完全无声，显然，维持那种状态也需要消耗她刚刚恢复的力量。
横柯紧跟在她身后，努力忽略掉耳边开始重新出现的、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那些低语不再混乱，而是带着一种统一的、冰冷的指向性，像无数根无形的针，试图刺探她的意识。
它们在试探。在“根基”苏醒的背景下，这些残留物似乎也变得……更有组织了。
她们在枯木的骸骨间穿行，像两只误入巨人墓穴的渺小生物。每一次地面的震动传来，都让横柯的心跳漏掉一拍。她能感觉到，那个沉睡的、庞大的意识，正在缓缓睁开“眼睛”，而她们，正在它的注视下，仓皇逃窜。
疏映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横柯拉到了一株特别粗壮、树皮却异常光滑、如同覆盖着一层蜡质的枯树后面。
“嘘。”疏映示意她噤声，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横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原本应该是路径的地方，地面正在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不是幻觉，那里的泥土和落叶真的在起伏、流动，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缓慢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一片深邃的黑暗，散发着吸摄人心的寒意。
而在漩涡边缘，几株枯树的形态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它们的枝干不再僵硬，而是像柔软的触须般缓缓摆动，树皮表面浮现出类似血管的、微微搏动的凸起，散发出与疏映掌心印记同源、却更加庞大、更加原始的气息。
“路……被改变了。”疏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在重塑领域。”
横柯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苏醒的脉动，不再仅仅是震动。
它开始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