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严嵩回去了,陈承安在正堂之内继续煮茶,一边喝一边敲着手指默默思考。天色已然完全黑了,由于大少一直在正堂里默默坐着,下人们也不敢进来,就那么任由屋子里黑灯下火地维持原状,煮茶的炉子里,炭火泛着红,水已经烧开,正自自由自在地翻滚。
陈承安此刻正在权衡,自己若是接掌了皇城司,对于陈家发展的助力具体能有多大。陈承安上辈子是一名纯粹的丹师,不善权谋,更不喜世俗权贵的弄权之道。但这辈子接受了自己是陈承安,接受了自己是陈破山的孙子,接受了自己是陈家的大少爷,他不得不为了这个陈家去思考这些上辈子从来不曾想过的问题。
后来他从白云城到了北境,再从将士们口中听说了生活的疾苦,又看到了寒溟关和寒冥城建设的时候,那些淳朴的百姓为了一口吃食拼命去劳动的样子,陈承安感触颇深,所以他才决定做点什么,所以他才会有了去京城发展的想法,而且他是亲自来的。
若是以往,他安排手下全权去做就行,自己躲在一个深山里,只要有充沛的灵气,自己培植一些灵药,慢慢修行,这才是修士 应该过的日子。
陈承安思量了许久,自己准备建设暗部和留年,有了这两个组织的话,许多方面与皇城司便已经重复了,自己的精力就那么多,若是答应了陛下的话,精力自然就要分出大部分在皇城司。
唯一不同的是,暗部和留年是自己的,皇城司无论怎么经营都是皇家的。而且自家的暗部和留年的建设可能会被耽误,不过皇城司里现有的情报网可以补充暗部新设的不足,而且有些不收费的刺杀项目,比如说清除某些特定的存在,若是用留年,恐会留下把柄,可以动用皇城司的力量。这一切都需要巧妙地安排。
“还真是烧脑的呀!”陈大少停止了敲手指的动作,摸着黑,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熄了炉火,陈大少提着自己的被子走向自己的小院。
这个杯子也是陈承安自己寻了上好的粘土亲自烧制的,与普通茶具的区别就是大,样子也没什么美感,若是有现代人看到,肯定会惊呼,这不就是领导们开会常用的双层玻璃杯的形状。
不过受限于手艺,陈承安只是将这个杯子烧制出一个外形,中空的双层部分是用灵力掏空的,白色的瓷杯子,提着不烫手,灌满了能喝好久。
回到自己的院子,陈承安喊来了陆鸿渐。
这位南越大儒修为尚未恢复,但是气色已经与常人无异,此刻的陆鸿渐终于恢复了文坛宗师的气度,见到陈承安,拱手一礼,开口说道:“侯爷唤我来,可有差事吩咐?”
陈承安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时日,我给你了一些侍弄灵药的法子,你自己看,看明白了就烧掉,不懂的就来问我。过些时日,在玉泉山那边,要建一座药园子,你去那里打理,顺便当一当私塾的先生。”
“龙骧军中的那些兵卒的子女,很多都读不起书,我让他们把孩童送到你那里,你叫他们读书识字。就在玉泉山的药园子里。读书识字之余,那些孩童便跟着你打理药园子,就当作那些孩童的束修了。”
陆鸿渐见陈承安那日给了自己许多手写的侍弄灵药的心得,便知道陈大少可能是要让自己去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如今看来,这还真是如此。说实在的,陆鸿渐在南越国破灭以后,就对经纶世务这方面熄了心思,如今让他去侍弄花草顺便教书育人,他反倒生起了些许期盼,或许这样正适合他如今的心境。
当下对着陈承安深深一礼,开口说道:“多谢侯爷!”
陈承安笑吟吟地看着这位南越曾经的宰相,当时的大儒说道:“不知道先生喜欢与否,不过想来如此安排,能让先生窥得本心,而且先生的灵力偏重木属性,正是照顾灵药的不二人选。先生的小孙子,你自带着就是,我说过,你来守护自己的后人。”
这一番话,让陆鸿渐心里的感激更多了几分。
当即再次施礼。
陈承安却忽然开口问道:“陆先生,你可知道当今周天子身边的那位大太监严嵩的过往?”
陆鸿渐闻言一愣,有些摸不清陈承安所言的意图,不过还是很中肯地给出了一个答案,“严嵩,字秉正,入宫前是帝辛陛下身边的副将,曾经的三品云麾将军,后来在南蜀平叛的时候中了埋伏,为了掩护当时还是太子的帝辛伤了子孙根,在帝辛继承大统之后,便入了宫。”
“严嵩并未传出任何不良风评。”
陆鸿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陈承安知晓陆鸿渐原本在南越作为宰相,自然是知晓许多秘辛的,因为南越肯定也有与皇城司类似的谍报组织。只不过随着南越的覆灭,估计这个谍报组织应该就解散了,原本的组织成员也都想办法求活各自散了。陈承安还有心利用陆鸿渐将南越的谍报组织再次组网,后来他也熄了这个心思。
一切都急不得,修士与普通人的区别在于修士有法力,可以做到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修士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则是修士拥有悠长的生命,这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
而陈承安修炼的《混沌羽化经》是长生法,更让陈承安拥有比普通修士更加悠长的生命。
陈承安轻啜着杯子里的热茶,默默思考,陆鸿渐则是悄然退走,回去琢磨如何去打理药园子的一些事宜。
严嵩与电影里的那些太监不一样,他应该是一个忠臣,帝辛也不是商纣王,他是帝氏的帝辛,一个在皇权式微的情况下登上帝位。登基五年,硬生生从藩王和门阀世家说中抢回了两座主城,而且治下的百姓谈不上安居乐业,却也能混个饱腹,比之从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