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郁净之看着她。
赵绥宁不敢看他,颇有些局促地捏着手腕,道:“我身上没钱了。”
“没钱?”郁净之仔细琢磨。
她是想要他的钱吗?
他有很多钱的。
想想也是。他们成婚,赵绥宁便是日后府中管理中馈之人,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桃花村,迟早要回京的。
若是早些给她,也好表明他的诚意。
“我的银钏没了。我很喜欢那个的。”她撸起衣袖,向郁净之展示自己空荡荡的手臂。
“嗯。”郁净之点头,“等雨停了我们去买。”
“买很多。”他认真道。
雨水打湿他们二人的衣衫。
又模糊了眼眶。
“先回家。”郁净之说。
说罢,他托起赵绥宁的腿,一把将她抱着搂在怀中。
她叫出声:“呀。”
“嗯。”郁净之应道。
随后他脚尖点地面,轻功飞上了屋瓦,十分迅速地在雨幕中跑动。
赵绥宁又惊又羞,想埋头却发现正好埋在郁净之胸上,只得扭着身子稍微往外调整下位置。
她的头自然而然地靠在郁净之肩上。
“你会武功?”她惊讶地问。
“不会。”郁净之一只手把她的头又摁进怀中,另一只手稳稳扣着她的腰。
赵绥宁胆子又莫名大起来,瞪他:“你骗我作甚?你明明会。”
“轻功而已。”郁净之低头看她,“怎么,你想知道我的事?”
她眼神四处游离,小声顶嘴:“问问也不行吗?”
赵绥宁脑子转得很灵光,现在发现郁净之好像没那么简单。不过无所谓,简单的人根本在她身边活不了多久。她树敌可多了……
总之还是要保留一点隐私才好。毕竟日后还是要和离的。而且换位想,她也不想郁净之知道她的秘密。
“你摁我干嘛?我不想靠你胸上。”于是她转头指责郁净之。
这么些年,赵绥宁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功夫还是没变。
郁净之笑着看她:“里面挡雨。”
“而且,你不是很喜欢摸吗?”他旧事重提,“之前倒我身上,你两只手可没松开过。”
很快到了院子,他抱着赵绥宁直接落在屋檐下。
赵绥宁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背对着他说:“郎君莫污蔑我,我是正经人。”
“郎君?”郁净之凑近,“听着甚是亲近。我心中欢喜。”
许是被雨激发了香味,她的嗅觉愈发灵敏,郁净之身上那股子甜调的桂花香更浓郁了。
分明一字之差,郁郎君和郎君两个词,听起来可大大不一样。
她方才被郁净之弄得急了,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想到会这样。
“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想把我的手钏赎回来。”赵绥宁又习惯性地转移话题,“我可喜欢那副银钏子了,要不是为了给你买小糖狗,我才不会把它压在那里。”
为了给他买才压在那里的?
郁净之觉得自己是被“成婚”这个念头吊得冲昏了头脑,现在满心里都一团乱麻。
这么一听。心里更乱了。
往日的什么仇啊,怨啊,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怎么这么好哄。跟那只蠢狗一样,主人一招手,便傻乎乎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过来了。
哼。
净说些昏话。什么欢喜的。他才不要让赵绥宁看出来,不然这女人知道了岂不是随意拿捏他?
“可以。”郁净之说,“但是——”
“你放心!这钱就当我借你的!”赵绥宁得了肯定,脾气又下来了,转过身龇牙咧嘴地朝郁净之笑,“我一定会还你的。”
借?
还?
“行。再立个字据吧。免得你人跑了。”郁净之气得说胡话。
她点头:“这样也好。我可是有信誉的人。”
郁净之气得说不出话了。
什么人才有借有还?那是不熟悉的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用的着这些?
他们明明都要成亲了。郁净之心里酸酸的。
真,真是可恶。
他恶狠狠盯着赵绥宁那张笑脸。
丑死了。不许笑。
“好。借多少?”他咬着牙问。
赵绥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瞄了眼他神色,小心翼翼问:“一文钱,可以吗?”
一文钱?
一文钱!
郁净之绷着笑脸,心都要气得四分五裂,然后炸开变成小碎片了。
呵呵。一文钱。
给他找零都找不开。
连一文钱都要问他借,还立字据。真是守诚信的好姑娘。
他臭着脸拿出一锭银子塞进赵绥宁手中,说:“三日后成亲。这钱不用还我。”
·
赵绥宁清早便睁开眼睛悄咪咪爬起来准备上山里去采点药材。
做点毒药。
她又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昨天淋了好久的雨,身上湿哒哒的,很不舒服。她想洗澡,可是洗了就没衣服穿了。
不想郁净之打开柜子,摆出一大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襦裙还有袍子给她看,让她随便拿几件。
她惊异地问郁净之哪儿来这么多女子衣物。郁净之答,拿回来准备倒卖的。
不像正经答案。
“反正不是给你准备的。”郁净之冷着脸不看她,“爱穿不穿。”
赵绥宁只得挑了身行动方便些的袍子穿。
然后她说继续睡地上,郁净之也没说话,不声不响把被子丢她身上便背对着她睡了。
和之前一样。
但是赵绥宁觉得郁净之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
大少爷脾性。她暗中做比较,觉得还是自己的脾气比较好些,能容人、有雅量。
郁净之若是知道自己摆了一晚上冷脸赵绥宁就得到这个结论怕是血要气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