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忌身中尹克西“摧心裂魄掌”,仍旧硬撑着一口气,抱着黄蓉撞破土墙,身形已在丈外。
他只觉后心处一股阴寒内力钻入经脉,胸口闷痛欲裂,五脏六腑都已翻转挪移。
若非他所习的乃是玄门正宗的先天功,真气绵绵不绝,在内力入体的瞬间已自发护住心脉,尹克西这歹毒掌力,早已将他当场震毙。
饶是如此,那股阴毒真气仍如跗骨之蛆,盘踞在背心“神道穴”左近,侵蚀着他的生机。
喉头腥甜之气翻涌,他强行咽下,却将一口逆血逼得从鼻孔中沁出两道血线。
黄蓉在他怀中,只觉耳畔风声呼啸,身子被叶无忌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她冰雪聪明,岂能不知他伤势之重?
闻到他喷在颈项间的血腥气,心不由得往下直沉,颤声道:“你……你这又是何苦?”
“死不了。”
他将黄蓉揽得更紧,足下“金雁功”已施展到了极致,身形如一缕青烟,专拣那僻静崎岖的小路穿行,喝道:“抱紧我!”
身后,尹克西与尼摩星的怒骂声如影随形:“中了老子的‘摧心裂魄掌’,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留下那女人,佛爷我或可饶你一具全尸!”
叶无忌充耳不闻,只凭着声音远近判断二人方位。
他强提一口真气,身法陡然变幻,时而“燕子抄水”,贴地疾掠,时而“灵狐穿林”,在树影间几个折转,便将二人甩开一箭之地。
他受伤之躯,实不愿再与这两人缠斗,眼下唯有摆脱追兵,方有一线生机。
又奔出数里,身后叫骂声渐渐稀落。
叶无忌在山林间兜了几个圈子,借着夜色沉沉,终是将那二人彻底甩脱。
他不敢停歇,又强撑着奔行一炷香的功夫,眼前现出一座幽深山谷。
谷中林木森森,怪石嶙峋。
他目光如电,一扫之下,便在半山腰一处藤萝掩映下,瞧见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叶无忌强提最后一口先天真气,带着黄蓉直冲入那山洞之中。
刚一进洞,他便将黄蓉轻轻放下,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倚着岩壁缓缓滑倒。
那口强行压制的逆血,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尽数喷在身前的青石之上,血色殷红,触目惊心。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因高热而泛起一层诡异的干裂。
他不再多言,立时盘膝坐下,阖上双目,五心向天,意图运功疗伤。
黄蓉见他如此,心头一阵大乱。
她想起方才这人竟以血肉之躯,为自己挡下那歹毒一爪。若非是他,此刻自己清白之躯只怕已遭那恶贼玷污。
念及此处,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俯身轻声道:“你的伤……要紧么?要不我看看?”
这声音中,竟带了三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叶无忌缓缓睁眼,眸子中已布满血丝,却仍是清亮。
他瞧了黄蓉一眼,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黄蓉伸出玉手,指尖触到他胸前道袍,但觉布料下一片湿黏濡湿,正是方才喷出的鲜血。
她心头一颤,咬了咬银牙,颤抖着解开了他的衣襟。
道袍敞开,只见他后背上竟透出一个乌黑发亮的掌印。
那掌印部位微微下陷,四周肌肤呈青紫色,更有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气,在皮下缓缓游走,邪异至极。
黄蓉倒抽一口凉气。
她自幼听父亲黄药师谈论天下武学,见识非凡。
“这……这果然是西域金刚宗的‘摧心裂魄掌’!”她失声叫道,“爹爹说过,中此掌者,一个时辰内若无解救,阴毒侵心,必会脏腑碎裂,神仙难救!”
叶无忌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已变得粗重滞涩,沙哑道:“想不到,郭伯母竟也识得这歹毒玩意儿。”
黄蓉蹲下身来,美目凝视着那不断扩散的黑气,眼眶一红,泪水险些便要夺眶而出:“这掌力会让你心脉寸断的!”
叶无忌嘴角牵动,似是想笑,却牵动了内伤,只能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复又闭上双眼,调匀呼吸,低声道:“一时三刻,还死不了。”
黄蓉陡然想起一物,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白玉瓷瓶,正是桃花岛疗伤圣药“九花玉露丸”。
此药以九种珍奇花卉上的晨露,配以奇珍异草炼制七七四十九日而成,能解百毒,疗内伤,药效神奇无比。
她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急急递到叶无忌唇边:“快,快服下它!”
叶无忌此刻已是油尽灯枯,也不推辞,张口将药丸吞下。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芬芳的药力霎时流遍四肢百骸。
他只觉胸口的剧痛稍稍缓解,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的感觉也清凉了些许,但盘踞在心脉左近的那股阴寒毒气,却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如何?”黄蓉见他脸色稍缓,急切问道。
叶无忌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九花玉露丸虽是灵丹妙药,却只能暂缓伤势。这‘摧心裂魄掌’的毒力太过霸道,已与我的经脉纠缠一处,非药物所能根除。”
黄蓉一颗心立时沉到了谷底。
她深知“九花玉露丸”的药效,连这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