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杨过便从床上一跃而起。
“喂!书呆子!走了!”
他竟是头一回比叶无忌起得还早。
叶无忌睁开眼,瞧着他斗志昂扬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好。”
这一天,二人都未说话。
练武场上,只余扁担的吱呀声,与愈来愈快的脚步声。
他们彷佛在暗中较劲。
杨过憋着一口气,学着叶无忌的模样,控制呼吸,调整步法。
他发觉当自己全心投入其中时,速度竟比往日快了不止一倍。
叶无忌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快,却极稳。
日头一点点升高。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道袍,又被山风吹干。
水缸里的水线,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涨着。
还差最后一点。
日头已快要升至中天。
“来不及了!”杨过望着水缸,有些泄气。
“来得及。”叶无忌的声音传来。
他挑着水桶,自石阶上疾驰而下。
那身法并非奔跑,反倒像是一种奇异的滑行之术,身形随石阶坡度起伏,人与扁担彷佛融为一体,迅捷无伦。
杨过一时看得呆了。
叶无忌将水倒入缸中,转身又冲上了石阶。
“还愣着作甚!”
杨过被这一声断喝惊醒,也抄起扁担,用尽周身力气,向上冲去。
午时。
当最后一桶水被倒进水缸,清澈的井水终于溢出缸沿,哗啦啦流了一地。
“满了!”
杨过扔掉扁担,发出一声振天欢呼,整个人兴奋得跳将起来。
“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哈哈哈!”
叶无忌靠着水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二人兴奋了好一阵,方才想起正事。
“走!找那老道士去!”杨过一抹脸上的汗珠,拉起叶无忌便跑。
他们一路打听,来到了掌教的居所。
丘处机正在院中一棵松树下打坐,俨然一尊石像。
“师父!”杨过人未至,声先到。
丘处机缓缓睁开双眼。
“何事喧哗?”他的声音古井无波。
“师父!我们把水缸挑满了!在午时之前!”杨过脸上满是邀功请赏的神情。
丘处机站起身,行至他们面前,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而过。
他未看杨过,反是紧盯着叶无忌。
“不错。”他吐出两个字。
他又走到叶无忌跟前,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讶色。
“气血充盈,气息绵长。你这二十日,收获不小。”
他松开手,复又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叶无忌恭敬地答道:“回师父,弟子只是遵从师父的教诲,练下盘,练气息,练心性。”
“哦?”丘处机眉头一挑,“你倒是说说,是何等练法?”
“挑水,练的是下盘筋骨之力;呼吸,练的是内腑吞吐之气;而心性……”
叶无忌顿了顿,“弟子愚钝,只悟得一理:此事不成,则心神不宁。心若不静,则气便不顺,力亦难达。”
“好一个心若不静,则气便不顺,力亦难达!”
丘处机眼中精光一闪,“你这书生,悟性倒是不差。”
他转头看向杨过:“你呢?”
杨过梗着脖子,大声道:“他会,我也会!不就是管住气,迈开腿吗?有什么难的!”
丘处机看着他那副不服输的模样,竟是笑了。
“好,都很好。”
他一甩拂尘:“你们的根基,算是打下了。从今日起,我便传你们我全真教的入门心法。”
杨过和叶无忌的眼睛同时亮了。
真正的武功,终于要来了!
“你们听好了。”丘处机脸色一正,缓缓开口,声音变得庄严肃穆。
“我全真教,有‘大道歌’一首,乃是内功修炼的总纲,所有上乘武学,皆由此出。”
“此歌诀,你们须得日夜背诵,用心领悟。”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