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去理会。你只当它是一幅舆图。”
“舆图?”
“不错,你身子的舆图。”
叶无忌指了指自己的脊背,“譬如那句‘九窍原在尾闾穴’,所谓尾闾,便在你脊梁骨最末一节的尖端。”
他探手在杨过身后点了点,“便是此处。你静坐时,须得万念俱消,只意守于此,便如守着一炉炭火,静待其燃。”
杨过将信将疑。
“然后呢?那劳什子‘三关’、‘河车’又如何说?”
“待你感觉到那炉‘火’的暖意,便试着引它沿你脊骨上行。途中会遇三处窒碍难通之地,便如三道关隘,那便是‘三关’。你将它冲了过去,便算功成第一步。”叶无忌说得极为浅白,“至于‘河车’,便是你那团‘火’,那股‘气’。引气运行周身,便是运转河车了。”
杨过听得双目放光。
被叶无忌这般一解,那篇天书似的歌诀,竟豁然开朗,变得条理分明。
他猛然想起在桃花岛上误伤武修文之时,小腹中那股暴然涌起的热气,原来……原来那便是内息!
“我……我好似有些明白了!”他兴奋地一拍大腿,“我懂了!我全懂了!哈哈哈!”
他一把挑起扁担,浑身是劲:“走走走!速速挑完水,回去练功!”
这一刻,他再看叶无忌,只觉顺眼了许多。
自此日起,二人景况又自不同。
上午挑水,于他们已非苦役,反成了锤炼下盘与耐性的修行。
午后,二人便在房中盘膝静坐,参悟大道歌。
丘处机偶或行经窗外,隔窗瞥上一眼,见杨过不再抓耳挠腮,坐得似模似样;又见叶无忌沉静如渊,几近物我两忘,不由得捻须微笑,目中透出满意之色。
又是半月过去。
这日午后,杨过静坐中,忽觉全身一震。
他分明感到小腹之下,当真生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热流,便如叶无忌所言的那团“炉火”!
他心头狂喜,不敢稍有分神,忙依叶无忌所教法门,小心翼翼地意念导引。
他欲引那热流上行,谁知那热流却如一条顽皮泥鳅,滑不溜手,四下乱窜。
“哎呀!”
他心神一急,那股热流“噗”地一声,登时化为乌有,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可恶!”杨过睁开眼来,满面懊丧。
他抬眼望向对面,叶无忌仍如石像般纹丝不动。
“喂,师兄!”他忍不住叫道。
叶无忌缓缓睁眼,目中神光一闪即逝:“何事?”
“我……我好似感到气了!”杨过又喜又恼,“就在肚脐下面,暖烘烘的!可我念头一动,它便散了!”
叶无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恭喜师弟,你已入玄门门墙了。”
“当真?”杨过大喜过望,“我这就去找师父!他老人家说过,悟出气感便可去见他!”他说着便要跳下床来。
可他身形刚动,却又凝住。
他霍然回头,定定地看着叶无忌:“那你呢?你……可曾感觉到了?”
叶无忌看着他,并未言语,只缓缓摇了摇头。
杨过瞧着他那神情,心头忽地冒出一个念头:若是自己一人前去,师父定会赞我天资过人,说不定……说不定便会单独传我上乘功夫!
可这念头只一闪,他又看到叶无忌那单薄的身影。
这一个多月来,若非这书呆子提点,自己只怕还在门外打转。
这般独占功劳,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他一屁股坐回床上,闷声道:“罢了!等你一同去!”
叶无忌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笑道:“师弟不等我,我也快了。”
杨过哼了一声,重新闭上双眼,心中却在想:这书呆子,当真只是差了一点么?怎地我瞧他那模样,反倒比我更像个得道高人?莫非……他早已功成,却故意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