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深吸一口气,不再迟疑,转身再次冲下山路。
这一回,他强迫自己忘却四肢的酸痛,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了老道士所传的呼吸口诀之上。
“一、二、三,吸!”
他放缓呼吸,小腹微微鼓起,想象着一股清气被吸入丹田。
“一、二、三、四、五、六,呼!”
那口气被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缓缓吐出,绵长悠远。
起初,这节奏与他身体本能的急促喘息全然相悖,憋得他满脸紫涨,头晕眼花,几乎要一头栽倒。
可他死死记着老道士的话,用绝大毅力,固执维持着这个古怪的吐纳节奏。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刻便要窒息之时,丹田深处,那股修炼出的全真内气热流,忽然间轻轻一跳,竟变得活跃起来。
随着他每一次深长的吸气,仿佛真有一股清凉甘冽之意顺着口鼻直贯而下,融入那股热流之中,使其壮大一分。
而每一次缓慢的吐气,四肢百骸的疲惫与酸胀,竟也随之被一丝丝地带离体外。
他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竟由沉重转为轻盈。
原先重若千斤的双腿,此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托着,奔跑之间,非但不觉费力,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他不再是依靠筋骨肌肉在跑,而是被体内那股生生不息的内息,推动着滚滚向前!
一个来回。
两个来回。
剩下的六个来回,叶无忌竟一口气跑完,中间未曾有片刻停歇。
当他最后一次站上太白峰顶时,日头已然西斜,金色余晖洒满云海。
他立于崖边,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又被山风吹干,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轮廓。
可他脸上,再无半分疲态,呼吸平稳悠长,一双眸子神光湛然,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一股脱胎换骨的崭新气象。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内息,比清晨之时壮大了何止一倍,且更加精纯凝练,在经脉中运转自如,再无半分滞涩之感。
他转向老道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晚辈叶无忌,多谢道长赐法之恩。”
老道士斜睨了他一眼,总算没再骂他蠢材。
“还算不是块朽木。”
他顿了顿,负手望向远处翻腾的云海,语气里忽地带上了一丝追忆。
“这套呼吸吐纳的法子,是我全真教‘先天功’的筑基心法。当年……当年有个人,便是靠着它,才能在万军之中来回冲杀,连战三日三夜而不觉疲惫,视百万大军如无物。”
先天功!
叶无忌的心脏猛地一抽。
果然!果然是他!
王重阳!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
“你的底子,太薄,跟纸糊的窗户没什么两样。”
老道士的目光又转了回来,毫不客气地评判道。
“从今日起,每日十招之约不变,这跑山之罚,亦不变。”
“什么时候,你把这太白峰的山路,跑得跟逛自家后院一般轻松自如,你这内功,才算真正踏入了门槛。”
叶无忌闻言,心中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涌起一股兴奋之色。
“是,晚辈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