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忌循着那古怪的撞击声,足下运起金雁功,身形在林木间穿梭,悄无声息。
他绕过一片密集的松林,前方豁然开朗。
一小片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噼啪”作响。
火光旁,一老一少,背对着他。
看清那少年的身形时,叶无忌心头一跳。
杨过?
他怎会在此处?他不应在重阳宫中睡大觉么?
瞧那少年扎着马步,拳脚挥动间虎虎生风的模样,竟是在练功。
而旁边那个头发蓬乱的老者,时不时伸手在他背上拍一下,口中还念念有词。
这老者是谁?
杨过这小子,平日里与自己最是要好,若是在外头另拜了师父,断没有不说的道理。
想来是自己这几日不在宫中,才让这老者寻上了他。
叶无忌凝神,想将那老者的面容瞧个仔细。
他目光方一聚拢,那老者竟似背后长了眼睛,身形一晃。
下一刻,叶无忌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立在自己面前。
叶无忌周身汗毛倒竖。
这等身法,这等速度,自己只在太白峰顶,在那位重阳祖师身上见识过。
此人武功,怕是已到了与五绝并肩的境地。
“牛鼻子小道士,我爷儿俩练功,也是你能偷看的?”
那老者开口,声音沙哑,一掌便朝着叶无忌的面门拍了过来。
掌风未至,一股腥臭气味已扑鼻而来。
叶无忌不敢硬接,丹田先天真气一转,脚下使出金雁功的巧劲,整个人向左平移三尺。
那刚猛无匹的一掌,贴着他的鼻尖擦过,掌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咦?”
老者口中发出一声轻呼,对自己这一掌落空,显出几分意外。
叶无忌听他言语中称与杨过是“爷儿俩”,再联想杨过的身世,心中已有了计较。
疯疯癫癫,武功高绝,又是杨过的“亲人”,除了那位倒练九阴、神智错乱的西毒欧阳锋,还能有谁?
他为何会跑到这终南山上来了?
叶无忌心念电转,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欧阳锋一击不中,怪笑一声,双掌齐出,再次拍来。
这次的掌风,比方才更加凌厉。
叶无忌此刻急着回重阳宫,实在不愿与这疯子纠缠。
他深知欧阳锋脑子混乱,一旦被他缠住,便如粘上了牛皮糖,再也甩不脱。
他身形再闪,金雁功施展到极致,如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飘忽不定。
远处的杨过,本沉浸在欧阳锋指点的武学之中,听到动静,扭头一看,立时又惊又喜。
“叶师兄!”
他瞧见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师兄,欢喜得险些跳起来。
可再一看,自己那位疯义父正招招夺命,对着叶无忌下死手,他脸上血色尽褪。
“义父,住手!”
杨过飞奔过来,张开双臂拦在二人中间。
“你莫要伤他!这是我师兄!我与你提过的那个师兄!”
欧阳锋听闻“师兄”二字,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他觉得,是这个小道士要来和自己抢乖儿子。
他随手对着杨过凌空一弹。
一道无形气劲射出,正中杨过腰间穴位。
杨过身子一僵,便保持着张臂欲拦的姿势,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欧阳锋这才“嘎嘎”怪笑起来。
“我的好大儿,你且在此处瞧着,莫要走动。”
“放心,义父有分寸,不会打死你师兄的!义父只是许久没见着这般好玩的对手,与他耍耍!”
说罢,他身形一晃,绕过杨过,又向叶无忌攻去。
叶无忌本想仗着轻功脱身,奈何欧阳锋的身法同样诡谲莫测,始终能如影随形地缀在他身后,掌风一次比一次猛恶。
他心头也生出了火气。
自己自学武以来,真正动手过招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太白峰顶与重阳祖师对练,那是被单方面的指点,做不得数。
对付霍都的师兄达尔巴,是仗着巧劲。
教训李志常,更是牛刀小试。
与李莫愁对那一掌,也只是仓促间的试探。
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境地,他心里也没个准数。
按他自己估量,应在一流顶峰,离那先天之境,尚差一步。
今夜,正好用这西毒欧阳锋,来称一称自己的斤两。
念及此,叶无忌不再一味躲闪。
他反手一折,路旁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已然在手。
先天真气自丹田涌出,灌入树枝之中。
原本枯脆的树枝,立时变得坚逾铁石。
他手腕一抖,一招全真剑法中的“分花拂柳”,便朝着欧阳锋的面门点去。
叶无忌的先天功已入第四境“无为而胜”的门槛,心境通明,招式使出,自有一股堂皇正大之气。
更为紧要的是,王重阳所创的先天功,本就是天下所有阴寒邪异武功的克星,其中便包括了欧阳锋赖以成名的蛤蟆功。
欧阳锋见他竟敢还手,更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