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黄药师重重拂了拂袖子,算是默认了黄蓉的说辞。
他冷冷瞥着叶无忌,眼神依旧不善。
“算你小子命大!”
“今日便看在蓉儿的面上,我暂且饶你一命!”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森寒:“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轻薄芙儿,与这女魔头勾结不清之事,他日我必会寻你,连本带利地清算个分明!”
叶无忌闻言,神经骤然一松,眼前登时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
“叶无忌!”
李莫愁一声惊呼,想也不想便伸出双臂,将他接在了怀里。
看着怀中那个双目紧闭,人事不知的男人,她一颗心乱到了极点,竟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平放在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察觉他只是昏迷过去,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郭芙也吓了一跳,她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无忌,一张俏脸煞白,心里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她跑到黄蓉身边,拉着她的手:“娘……他……他不会死了吧?”
黄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现在晓得怕了?方才喊打喊杀,最起劲的不是你么?”
郭芙被说得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再不敢言语。
黄蓉轻叹一声,走到叶无忌身边,蹲下身子,便伸手要去探他的脉搏。
“别碰他!”
李莫愁却猛地抬手,挡在了黄蓉身前。她眼中满是敌意。
黄蓉的手停在半空,她看着李莫愁,缓缓开口:“李仙子,他内伤沉重,真气耗损殆尽,已是到了回天乏术的边缘。再不施救,恐有性命之忧。”
李莫愁冷笑一声:“不劳黄帮主费心,他的伤,我自会治。”
“你?”黄蓉目光在她身上一扫,淡然道,“你也被我爹的‘弹指神通’所伤,经脉受损,已是自身难保,又如何救他?”
李莫愁被一语道破痛处,脸色又白了几分,却依旧嘴硬:“我说过,不需你管!”
她说着,便要弯腰去抱起地上的叶无忌。
黄药师在一旁看得心烦,冷哼道:“蓉儿,跟这女魔头废话什么?她要带走这小子,便让她带走!两人死在一处,正好也省了咱们的麻烦!”
黄蓉却摇了摇头。
“不行。”
她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她站起身,直视着李莫愁,神情严肃。
“叶公子是我请来护送芙儿的,他如今为救芙儿而身受重伤,我便有责任护他周全。”
她顿了顿道:“李仙子,你若真心为他好,就该明白,眼下这会儿,除了我,没人能救他。”
李莫愁死死地盯着黄蓉,贝齿已将下唇咬出了血印。
她当然知道,黄蓉说的是实话。以她此刻的状态,连压制自己的伤势都已勉强,又谈何去救一个油尽灯枯的叶无忌?
这个叫黄蓉的女人,聪慧得可怕,而且她看叶无忌的眼神,似乎也藏着什么她所不知的秘密。
院子里空气再度凝固。
一个是要救人,一个是不肯放人。这僵局核心,竟是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郭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头雾水,只觉得今夜之事,一桩比一桩离奇。
良久,黄蓉再次开口。
“李仙子,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他活,还是想他死?”
黄蓉的声音清冽如冰泉,狠狠敲在李莫愁心头。
李莫愁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叶无忌,这个男人,她曾经做梦都想捅死他,但此刻看着他即将身死,心却莫名疼痛。
最终,她护着叶无忌的手缓慢挪开。
“你若……救不活他……”
她缓缓抬起头,美目之中,杀机竟比先前更盛,“我李莫愁对天立誓,天上地下,必叫你桃花岛鸡犬不留!”
黄蓉却只淡淡一笑,她不再多言,款款蹲下,柔荑轻舒,小心翼翼地将叶无忌的头颈托起,让他上半身安然靠在自己香软怀中。
当那具温热身躯甫一贴近,黄蓉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她想起在山洞之中,他也是这般躺在自己怀中,也是奄奄一息。
这个小男人,倒真是自己命里克星。
一抹红晕悄然飞上脸颊,旋即又被她强自压下。
黄蓉不敢再有丝毫杂念,忙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
此乃桃花岛至宝“九花玉露丸”,以清晨花瓣上的九种露水和合百草精英炼制七七四十九日而成,生死人肉白骨不敢说,吊住一口将绝的真气却是绰绰有余。
她捏开叶无忌的牙关,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随即并起二指,在他背心几处要穴上疾点数下,快如点水蜻蜓。
指尖到处,一股温润绵长的内力渡入叶无忌经脉之中,为他护住一点生机。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对一旁黄药师道:“爹,此处不是疗伤之地,左近必有耳目。咱们须得立刻寻个稳妥所在,为他驱除体内异种真气。”
黄药师冷眼瞥了瞥女儿怀中那“祸害”,又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莫愁,只觉得今夜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他大袖一甩,没好气地喝道:“痴儿女,忒地麻烦!”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飘至郭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