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分明在说:这笔账,日后再算!
“那尹克西虽被你用无赖法子恶心走了,但李莫愁何等人物,心思缜密远胜于他,未必没瞧出破绽。”黄蓉终究是黄蓉,一旦恢复理智,便立时洞察了关键,“她最后那一眼,大有深意。”
言罢,她身形一晃,便欲离去。叶无忌却一把拉住她:“伯母且慢!”
黄蓉凤目一寒:“你还想作甚?”
叶无忌压低声音,神色凝重:“李莫愁是何等孤傲之人?她若真当咱们是蝼蚁,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她偏偏瞧了,还替咱们解了围……事出反常必为妖!她此等做法必有原因!”
“而且她刚才还说大小武三日后才处斩,不管她是有意透露,还是无心之语,此刻这两草包断无性命之忧。”
“不若我今晚去会她一会?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黄蓉手里攥着一块不知从哪儿扯下来的破布,正死命地擦拭着发髻。
那里沾着一团黏糊糊的物事,正是叶无忌方才为了把戏演足,硬生生挤出来的口水。
她越擦,手劲儿越大,那股子恶心劲儿顺着喉咙管往上涌。
叶无忌缩在墙角的阴影里,一双眼睛贼溜溜打量着黄蓉的身段。
他想笑,又不敢笑,腮帮子鼓了几鼓,硬是把那声嗤笑给憋回了肚子里。
“笑?你还有脸笑?”
黄蓉猛地转过头,手里的破布狠狠往地上一摔。
她往前逼近一步,尽管现在是个弓腰驼背的老乞婆模样,可那股子气势,愣是让叶无忌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说你要去见李莫愁?”
黄蓉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会卖你的账?就凭你昨晚不要命地挡在她身前?”
昨夜的情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叶无忌这小子,明明是全真教的门人,却在关键时刻护着那个赤练仙子,甚至不惜为了那个女魔头跟爹爹动手。
这两个人之间,要是没什么猫腻,鬼都不信。
“她现在跟那群蒙古鞑子搅在一块儿,你现在送上门去,是嫌命长了,想羊入虎口,还是……”
黄蓉语气陡然变得尖酸刻薄起来,带着一股子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味儿:“还是说,你心里惦记着那女魔头的身子,想趁着月黑风高,去叙叙旧情?”
这话一出口,黄蓉自己先愣了一下。
这语气……怎么听着这般不对劲?
酸溜溜的,倒像是个守在深闺里的怨妇,正揪着夜不归宿的丈夫在那儿盘问。
该死!
黄蓉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哪怕涂着厚厚的黄泥,她也觉得那股热度快要透出来了。
定是体内那股该死的真气在作祟!。
她心头一阵慌乱,连忙别过脸去,不再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叶无忌却是何等人精。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黄蓉那一瞬间的失态。
他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深了。
也不辩解,只是懒洋洋地往那满是油污的墙上一靠,双手抱胸,眼神肆无忌惮地在黄蓉身上那粗布衣裳包裹下的身段上打量。
“蓉儿姐姐,哦不,娘……”
“闭嘴!”
黄蓉瞪了他一眼,“再敢胡乱叫唤,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下酒!”
“好好好,伯母,郭伯母。”
叶无忌耸了耸肩,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伯母,您是女中诸葛,这眼下的局势,您比我看得清。尹克西那帮人既然敢把大武小武那两个倒霉蛋游街示众,这就摆明了是个套。”
“这就像是那个……那个姜太公钓鱼。他们把饵撒下去了,就等着您和郭大侠这条大鱼往里钻。这信阳城现在就是个铁桶,别说是人了,就是只苍蝇飞进帅府,怕是都要被那些蒙古兵查个公母。”
叶无忌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硬闯?那是嫌命长。智取?咱们手里没兵没卒,就咱们俩,那是痴人说梦。”
“唯有李莫愁,是个变数。”
提到李莫愁,叶无忌眼神微微一沉。
“她是个疯子不假,杀人如麻也不假。但她也是个极度骄傲的疯子。她绝不会真心给蒙古人当狗,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至于我和她的关系嘛……”
叶无忌忽然往前凑了凑。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喷在她脸上。
黄蓉身子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退。
“伯母,您只需知道,为了大武小武这两条命,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小侄我也得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无耻!”
黄蓉啐了一口,脸上那种滚烫的感觉更甚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小子要去面对那个美艳狠辣的道姑,她心里就堵得慌。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贴身的一件物件,被人给觊觎了去。
昨夜两人气息交融,赤诚相对。他那般霸道的真气还在她经脉里流淌,仿佛在身体深处打下了烙印。那种感觉太深刻了。
这念头刚一冒头,黄蓉只觉丹田内那股刚压下去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斩断这些荒唐的念头。
黄蓉,清醒点!你是郭靖的妻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