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闻言,身子一颤。
玉女素心剑法!
此剑法乃是祖师婆婆林朝英为克制全真教武功所创,招式精妙,变化万方。
但其中最厉害的一节,却需一男一女,一人使全真剑法,一人使玉女剑法,双剑合璧,方能尽显其互补互济、天衣无缝的无穷威力。
李莫愁一生痴恋,却落得情天恨海。
她费尽心机得了那部《玉女心经》,本以为是无上至宝,可每当独自练剑,体会着那招式间缱绻缠绵、情意深重的剑意,只觉是穿心利刃,无时无刻不在嘲讽着自己的孤苦。
是以她下山之后,便将这套剑法束之高阁,宁可苦修九阴真经,也不愿再碰触这心底的伤疤。
不曾想,今日竟要再度与人共使此剑。
她心中百味杂陈,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此时,本参已再度逼近,立在二人身前三丈之处。
见他二人在阵前旁若无人地低声耳语,神态亲密,更是觉得有辱佛门法眼,怒喝道:“死到临头,还在此处卿卿我我!贫僧便发发慈悲,送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同归极乐!”
话音方落,一阳指再度点出,这一次,指尖竟隐隐泛起淡金色的光芒,气势比方才何止又盛了三分!
“全真剑法——云横秦岭!”
叶无忌不待李莫愁回答,已然长笑一声,抢先出剑。他身上那股轻浮油滑之气陡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堂堂正正、浩然博大的宗师气度。
长剑指天,剑意苍古,稳稳当当地挡在了一切狂风骤雨之前。
李莫愁心头一震,仿佛被他这股剑意所染,她不再犹豫,手中长剑一抖,剑光流转,使出的却正是那极尽妍态的招式。
“玉女剑法——花前月下!”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抢出。
这一动,窄巷中肃杀的氛围骤然一变。仿佛在那血腥的修罗场中,忽地并蒂开出了一朵莲花。
叶无忌的剑,大开大合,古朴厚重,招招都是有进无退的攻势,竟似完全不顾自身防守;而李莫愁的剑,轻灵飘忽,阴柔婉转,便如一道山涧清泉,紧紧环绕着叶无忌的身形,将他周身所有空门破绽,一一补足。
本参正欲以至阳指力强行破开叶无忌的剑网,忽觉眼前一花。
那少年的剑招明明是攻向他左肩,剑势所指,却恰好封死了他攻向李莫愁的那道指风路线;而那女子的剑招看似轻描淡写地削向右侧,剑锋却诡异地指向他咽喉之处。
一刚一柔,互为犄角。
一阴一阳,流转不息。
一正一奇,严丝合缝。
两人之间的配合,竟是圆融无碍,默契得仿佛是一个人生出了四只手。
“咦?”本参阅历何等广博,此刻也禁不住轻咦一声,只觉平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阵。
他不得不临时收指回防,“叮”的一声格开李莫愁的剑锋,身形一晃,已连退三步。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这是何邪门功夫?”
叶无忌哪里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莫愁,浪迹天涯!”
他一声长啸,长剑横扫,如长虹贯日,气势磅礴。李莫愁身随剑走,手中长剑竟是紧贴着叶无忌的剑脊滑出,如影随形。两股内力,一刚一柔,通过剑身接触,绞杀而至!
刹那间,叶无忌只觉手中长剑仿佛活了过来,生出了灵性。
他递出的每一招,都无需回头,无需思索,便知身侧必有一道温柔剑光补上所有破绽。
这水乳交融之境,直教二人忘了身在何地,恍惚间只觉是回到了古墓之中,当初花前月下练剑的日子。
本参却是越斗越是心惊。
他一生浸淫武学,眼界何等高明?眼前这双男女,单论任何一人,功力至多与他那几个师侄仿佛,在他指下过不了十招。
可二人一旦联手,剑法相辅相成,不过十余招,已逼得他这位天龙寺高僧步步倒退,几无还手之功。
“阿弥陀佛!”
本参久攻不下,心头火起,怒喝道:“好一对不知羞耻的孽障!”
在他这等名门正派眼中,这剑法招式缠绵,眉目间情意流转,与当众宣淫何异?简直污了佛门清净法眼。
“既然招式上破你不得,老衲今日便叫你二人知晓,何谓一力降十会!”
话音未落,本参双足猛地一跺。
“轰!”
只听一声闷响,脚下青石砖应声龟裂,深陷寸许。他气沉丹田,那件半旧的灰布僧袍竟无风自鼓。
四品一阳指!
他右手食指倏然点出,指尖金芒暴涨,凝如实质。
这一回,本参再不理会那千变万化的剑招,而是将毕生修持的六十年枯荣禅功,尽数灌注于这一指之上。
他瞧得分明,二人剑招威力虽大,其枢机关键,全在双剑交击、内力流转的那一点。
管你甚么阴阳互补,管你何等郎情妾意。
在绝对的功力面前,一切机巧,皆是虚妄!
“破!”
一声暴喝。
叶无忌顿觉一股无可抗拒的雄浑巨力袭来。这股力道并非冲着他的剑招,而是径直轰向他与李莫愁内力交汇的那个平衡点。
李莫愁虽入先天之境,终究带伤在身;叶无忌更是只得一流顶峰的修为。二人好容易营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