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将一根丝线咬住。
那根丝线凭空出现,但是它好像在空气中已经存在很久了一样。
下一刻,沈白抬起手,将那根针线穿入针眼,随后直接刺进了自己的眼睛。
呲。
没有疼痛。
沈白将自己与阴界连接上了一种关联,借此对它进行观测。
但即便是混乱的阴界,也不是能依靠这种方法完全窥视的。所以沈白只能被动的感受某一种情况。
比如现在。
“唔!”
沈白猛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种极端的痛苦,极端的憎恶,像是归巢的马蜂一样,狠狠钻进沈白的脑海。
“什么情况??老沈你??”
沈白摆手,一把扣住了柳依依的肩膀。
柳依依急忙伸手扶住沈白,但她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就听到了“旅人”的声音。
“结束了。”
对啊,那个疯子女肯定看到了,到底咋回事?
沈白颤抖着伸出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连接的丝线。
而天空上,“旅人”继续开口。
“一个坏结局。”
她的声音变得不那么高兴。
“一个令人扼腕叹息的故事。”
“旅人”越浮越高。
“我会清理掉一切错误的结果。
接下来,我要把所有,所有的人,全都送去没有尽头的错乱之中。”
柳依依一听这话,身上猛然腾起火焰。金与红,锻炉之中流淌的色泽在一瞬浇铸在柳依依的身上。
“你 敢。”
爆裂的热瞬间烧熔了身后医院的墙壁,热力滚滚,周围的雪在嘶嚎声中消解。
而“旅人”不为所动。
她冰冷地注视着眼前即将破碎的阴界。
天空之中,开始徐徐落下数不尽的怪异灰烬。
冒火女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而裁缝男并不擅长战斗。
“旅人”知道眼前人的本事,她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
“旅人”的身上,密密麻麻地长出数不尽的肢体,牙齿,怪异的节肢,触手。
任何人能在噩梦之中见到的,或是未曾见过的,都在这一瞬间,从“旅人”的身上,从周围的环境之中极速生长而出。
她傲慢,她不屑于直接对柳依依与沈白动用自己消耗相对较大的力量。
因为她是超脱者,她就应该轻描淡写地碾碎一切。
她要在阴界破碎的一瞬,将所有人碾成渣子。
下一瞬。
咔----咔------呼--------
阴界消失。
力量潮汐汹涌而出。
而此刻。
柳依依毫不犹豫,她将沈白揽至身后,光与热在她的躯干之上缭绕,她则是着毁灭力量的发起者。
她猛然跃起。
熊--------!!!
火在燃烧,空气在爆灼的温度之中哀嚎,柳依依手握锻锤,金红之色在寒黑的隆冬之中劈出一条明亮的白天。
风在她身边嘶吼,力量之下,它生出牙齿,啃向不自量力的凡人。
而她向上飞去,迎着数不尽的可怖之物。
像是火星飞向深暮。
沈白站在柳依依的身后,站在热与光的身后,却没有回头看向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
他直视着阴界,崩塌的这一瞬间。
这是柳依依和沈白拟定好的计划。
一旦阴界崩溃,“旅人”要动手,那么就由柳依依吸引全部的视线。
而沈白。
老成干练的裁缝抬起刃剪,他的瞳孔中摇曳着暗棕色的光芒,于此世界赠予的视野之中,成千上万条丝线在沈白的视线之中编织。
那是万事万物的线,任何一个存在,任何一个存在造成的影响,任何一个影响引发的反馈。
它们在某一瞬崩断,又会在某一秒突然出现。
有的绷得笔直,但有的却又松松垮垮,像是垂垂老矣的皮肤。
而沈白则是伸出剪刀。
他的动作简单至极,肌肉绷紧,关节转动,手臂伸出。
手指之上的剪刀传来沉重的力量,但是他纹丝不动。
左手的钩针在空气里游弋,像是在勾连起不存在的某物。
他寻找着那些线。
那些与「雪松」有关的线。
世界在大仪式发生的时刻,会格外的仁慈,或许是其无力抗衡力量的威能,总之,它应允了沈白此刻的请求。
几根丝线在他瞳孔所看见的视线里面交融。
找到了。
钩针轻轻一挑。
沈白的身后,狂暴的热像是要将此处余留的冬天撕成碎片,光已经冲上天际。
那些欲图降落的可怖肢体与异变,竟在这短短一瞬被烧成数不清的璀璨火花。
明亮,热烈,夜空在穹顶之上黯淡。
手持锻锤的女人借着一往无前的力量在空中宣泄铸炉的威能。
她看着停留一瞬后就继续蔓延的怪异肢体,双手持锤,双手握住锤柄向后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