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血腥味浓重得几乎化不开。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和尘土的味道。曙光避难所的战士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咬着牙，用最后的力量清理着那些即便重伤也依旧疯狂反扑的进化体。
“小心左侧！那只还没死透！”张译嘶哑的吼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他手中的战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地劈开一只试图用残肢攻击一名年轻战士的进化体的头颅。暗紫色的血液喷溅，那进化体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不动了。
类似的场景在战场各处上演。每一次补刀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这些外星怪物的生命力顽强得超乎想象，哪怕心脏被洞穿，能量核心黯淡，也能在最后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拽着靠近的战士同归于尽。
惨叫声和爆炸声零星响起，每一声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逝去或重伤。林悦的脸色白得吓人，她强忍着脑域几乎要炸裂的剧痛，将最后一丝精神力化作最纤细的感知丝线，扫描着战场，为战士们指引那些还有生命波动的、需要优先处理的危险源。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
老陈在控制室里急得满头大汗，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几乎舞出了残影。“能量读数！注意三点钟方向那只！它的能量核心有异常波动，可能要自爆！快远离！”
一名离得最近的战士闻言，猛地向后扑倒。几乎就在同时，“轰”的一声巨响，那只进化体的胸腔猛然炸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地面都掀翻了一层。那名战士虽然及时躲避，仍被余波震得口吐鲜血，被同伴迅速拖回掩体后方。
“妈的…”张译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沫，眼神冰冷地看着逐渐平息下来的战场。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城墙下，到处都是进化体和人类战士的尸体，破损的武器和机甲残骸散落一地，大地被染成了诡异的紫褐色。
残存的几只进化体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败局已定，它们不再疯狂地反扑，而是聚集在一起，发出一种低沉而充满不甘的嘶鸣。那嘶鸣声不似之前战斗时的狂暴，更像是一种…蕴含着某种信息的咆哮？
它们身上原本稳定输出的幽蓝能量场开始变得极不稳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般剧烈闪烁、明灭不定，能量强度时而飙升到令人心悸的程度，时而又骤降到谷底。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从它们体内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微微扭曲。
“指挥官！检测到高能量反应！它们体内的能量核心正在超载！极不稳定！像是在…像是在酝酿一次毁灭性的集体能量爆发！”老陈焦急的声音传来，控制台上的警报灯疯狂闪烁。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几只进化体同时自爆，其产生的能量冲击足以将曙光避难所本就摇摇欲坠的外层防御彻底摧毁，甚至波及到内层生活区！
“后撤！所有单位，最大距离后撤！启动所有剩余能量护盾，最大功率集中在正面！”张译毫不犹豫地下令，声音因急切而有些破音。他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赌。
战士们迅速后撤，一道道残存的、光芒黯淡的能量护盾被激发，重叠在避难所正前方，构成一道脆弱但必须坚守的防线。
张译、林悦以及所有还能战斗的人，都死死盯着那几只能量极不稳定的进化体，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最猛烈的冲击。
然而，预料中的毁灭性爆炸并未发生。
那几只进化体身上的能量在攀升到一个临界点后，并未彻底爆发，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约束力强行压制、收束，然后猛地向内坍塌！它们发出一阵更加痛苦和愤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因为能量的剧烈变化而剧烈颤抖，体表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能量裂痕。
老陈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对…这不是单纯的自爆前兆…它们的能量在被…被某种外部指令强行引导？像是在…回收？或者…传输？”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那几只进化体猛地抬起头，复眼同时望向某个遥远的方向——那正是之前它们大军退去的方向。它们发出一声悠长而充满某种仪式感的怒吼，身上的能量波动骤然平息了大半，虽然依旧不稳定，但那股毁灭性的气息却迅速消退。
紧接着，它们深深地“看”了曙光避难所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仿佛要刻入灵魂深处的仇恨和…一种诡异的“标记”意味。然后，它们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残破的身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如同潮水般向着来路退去，丝毫没有恋战之意。
它们…就这样退了？
战场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声呼啸，卷起血腥和焦糊的气味。
战士们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可怕的、悍不畏死的怪物，竟然在占据一定数量优势（虽然个体重伤）的情况下，主动撤退了？
“指挥官…它们…它们真的退了？”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年轻战士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声音。
张译没有立刻回答，他锐利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些迅速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种撤退方式，与其说是败退，不如说更像是…接到了某种必须立刻执行的指令而强行终止战斗。后充满标记意味的眼神…
林悦虚弱地靠在墙边，微微喘息着，她的精神力感知最为敏锐：“它们…走得很‘匆忙’，像是被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召唤…或者说，约束走了。而且，我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标记’感，它们记住了这里，记住了我们。”
老陈的数据也支持了这一判断：“能量读数显示，它们退走时，个体能量波动虽然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