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那看似平和的问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瞬间让紧绷到极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云长老那择人而噬的凶狠眼神,都死死钉在了山峰之内,等待着林风的回答。
是矢口否认,还是抛出玉简,鱼死网破?
林风站在实验室主控台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云长老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陈长老看似公允实则施加的无形压力。他深吸一口气,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权衡了所有利弊。
直接抛出玉简,固然能揭露云铮的罪行,但也会彻底激怒一位元婴长老,不死不休。而且,玉简内的证据主要针对云铮,对云长老最多是“管教不严”,难以造成致命打击。更重要的是,一旦彻底撕破脸,他这片初生的基业,很可能要在元婴修士的怒火下化为齑粉,陈长老也未必会为了他一个外门弟子与同阶长老死磕。
不能硬拼。
林风抬起头,透过层层阵法光幕,望向空中那两道身影,声音通过扩音阵法传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委屈”
“回禀陈长老,云长老所言,弟子实在惶恐,不知所指为何。弟子近日一直于峰内闭关,钻研阵法,炼制些小玩意儿,从未离开半步,更不曾去过符坊区域,何来毁实验室、伤云师兄之说?此事,赵干师兄及多位器坊弟子皆可作证。”
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全盘否认。
先将自身撇清,占据道德制高点。
“黄口小儿,安敢狡辩!”云长老勃然大怒,周身灵压再次暴涨,“若非你做的手脚,铮儿实验室那诡异的秩序冲击从何而来?!那干扰能量,与你这山峰的防御波动同源!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来了!对方果然捕捉到了“秩序之钉”的能量特征!
林风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和“愤慨”之色:“原来如此!云长老竟是因此怀疑弟子?实不相瞒,弟子因偶得的上古传承不全,研究时常遭遇能量反噬与异种灵力干扰,为此特意炼制了一些用于平复灵力、驱散异种能量的辅助法器,峰内确有类似波动残留。但此物炼制艰难,且极不稳定,弟子从未让其离开过山峰范围!”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质疑:“反倒是云师兄……据弟子所知,云师兄近日似乎在研究某种……嗯,颇为独特的符箓,所需材料亦非常规,甚至动用了古战场阴煞残骸。是否是在实验过程中,操控不当,引动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意外发生?毕竟,研究邪异之物,遭致反噬,在修仙界也是常有之事。”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云铮的实验本身,点出“古战场阴煞残骸”和“邪异之物”,既暗示了对方行为不端,又将事故原因推给了“实验意外”。
“你!”云长老气结,他没想到林风不仅否认,还敢反将一军,直指他孙子的痛处!偏偏林风所言半真半假,云铮调用古战场残骸是事实,研究遇到困难也是事实!
陈长老适时开口,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云师弟,你指控林风毁实验室、伤云铮,可有实证?林风,你言及云铮研究邪异之物,又可有凭证?”
他目光扫过双方:“若无确凿证据,仅凭能量波动相似便下定论,未免草率。此地非是理论之所,尔等随我去刑堂,当面对质,由刑堂吴长老与诸位执事共同裁定!”
去刑堂!
云长老眼神闪烁,去刑堂他并不惧,他在刑堂也有关系。但此事若闹大,对云铮的名声终究有损。
林风心中也是一沉。刑堂……那里可有冯执事那样疑似与“虚影”能量有关的人!去刑堂,无异于深入虎穴!
但陈长老已发话,他无法拒绝。
“弟子遵命。”林风躬身应道。
云长老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青云宗刑堂,位于内门与外门交界处的一座黑色大殿内,气氛森严肃穆。大殿之上,刑堂长老吴长老端坐主位,面容冷峻,不怒自威。两侧坐着数位刑堂执事,其中赫然包括了那位冯执事,他看向林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陈长老与云长老分坐左右上首。
林风、石莽、苏晓立于大殿中央,而云铮则因伤势未愈,并未到场,由云长老代为陈述。
“吴师兄,事情便是如此。”云长老将经过说了一遍,重点强调林风山峰的防御波动与破坏云铮实验室的能量同源,指控林风蓄意破坏,手段诡异。
轮到林风陈述,他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否认离开过山峰,并将事故原因指向云铮自身实验失控。同时,他再次“无意”中点出云铮调用古战场阴煞残骸之事,暗示其研究方向有问题。
“空口无凭。”吴长老声音冷硬,目光如刀般落在林风身上,“林风,你言及云铮研究邪异之物,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污蔑同门,罪加一等!”
压力瞬间给到林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他的回应。云长老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笑,他不信林风能拿出什么实质证据。
冯执事也微微前倾身体,眼神锐利。
林风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挣扎。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简——但并非那枚记录了音频和能量数据的核心玉简,而是另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内容经过精心剪辑和处理的玉简。
“回吴长老,证据弟子没有。”林风先是“无奈”地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但弟子之前因好奇云师兄所需材料特殊,曾通过一些渠道,偶然收录到一段来自符坊方向的、夹杂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