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话语,如同投入古井深潭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祖灵的伤痕?”
“卡兰的警示?”
大长老那原本冰冷如霜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林风,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其他几位长老也面面相觑,威压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脸上写满了惊疑与难以置信。
祖灵受伤,是部落最高机密,唯有历代大长老和核心长老才知晓!这几个外来者,如何得知?卡兰的警示?那个被视为一切灾难源头的堕落者,在最后时刻,留下的竟然是警示?!
平台上一片死寂,只有巨树叶沙沙作响,以及那枚黑色晶体不祥的、微弱的搏动声。
良久,大长老缓缓坐回石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再是之前的绝对威严,而是多了一份沉重与……一丝微弱的希冀?
“……说出……你所知的……一切……”她死死盯着林风,“关于……卡兰的警示……关于……祖灵的……状态……”
这是机会!唯一澄清误会、争取信任的机会!
林风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必须坦诚,但也需有所保留。他略去了自身具体来历和g-07遗迹等细节,重点描述了在g-00前哨站的发现——那三具先驱者骸骨,控制台中残缺的实验日志,以及卡兰晶体中记录的、关于实验失控、被“世界低语”(即那股庞大的自然意志)冲击导致秩序核心异化崩溃的恐怖过程。
“……卡兰前辈在最后清醒的时刻,并非堕落,而是在与那股庞大的、试图同化一切的意志抗争!”林风的声音带着敬意与沉重,“他留下的警示核心,是‘平衡’与‘警惕’。他意识到,强行用秩序去‘征服’或‘融合’此界的洪荒本源,是致命的错误。真正的道路,在于寻求‘平衡’。”
“而他最后提到的‘小心祂的注视’,我们之前也隐约感受到了……那来自苍穹之上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志。”
当林风提及“苍穹之上的注视”时,所有长老的脸色都再次一变,显然他们也知道“祂”的存在,并且对其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至于祖灵的伤痕……”林风顿了顿,目光望向脚下这棵浩瀚的巨树,感受着那生命洪流深处的一丝不谐,“是我通过这枚印记的感知。”他抬起了带有星云印记的手背,“我能感觉到,祖灵浩瀚的生命力深处,有一道……源自同源力量,但却充满了绝望与侵蚀意味的‘伤痕’。这伤痕,是否与卡兰实验失控引动的‘大灾’有关?”
大长老沉默了,她与其他几位长老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交流。最终,她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千百岁。
“……你……说得……没错……”她的意念充满了悲怆,“‘大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卡兰他们……强行窥探……‘造化之源’……试图……以秩序……禁锢……自然……”
“……他们的疯狂……惊醒了……沉睡于……造化深处的……‘阴影’……”
“……那并非……此界……原生之物……而是……伴随着……最早一批‘星之子’……而来的……‘诅咒’!”
伴随着最早一批星之子而来的诅咒?!林风、苏晓、石莽心中剧震!难道“归墟”的阴影,在星民文明早期探索此界时,就已经存在了?!
“那‘阴影’被卡兰他们的实验激活……它贪婪地……吞噬生命与秩序……祖灵为了庇护我等……与‘阴影’正面抗衡……虽最终将其逼退……但自身……也受到了……难以愈合的……侵蚀……”
“那道伤痕……便是……‘阴影’留下的……‘虚无之毒’……它在不断……蚕食着……祖灵的生命……”
大长老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世代守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祖灵……日渐……衰弱……”
真相,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星民先驱的探索引发了灾难,而巫民的祖灵为了守护子民付出了惨痛代价。所谓的“堕落者”卡兰,或许更像是一个悲剧的牺牲品。而这一切的背后,都隐隐指向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归墟”!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大长老看向林风三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们并非……仇视所有……外来者……我们……恐惧的……是再次……引来……那毁灭的……‘阴影’!”
“你们携带的……这枚‘堕落之核’……其上萦绕的……绝望与侵蚀气息……与当年‘阴影’的力量……同源!它就像一枚……信标……可能会……再次……将‘它’……引来!”
林风瞬间明白了巫民们如此激烈反应的原因!他们恐惧的不仅仅是过去,更是未来!这枚黑色晶体,在他们眼中,就是可能再次招致灭顶之灾的火种!
“既然如此,为何不摧毁它?”苏晓忍不住问道。
“……无法……摧毁……”一位擅长封印的长老苦涩地摇头,“它已与……卡兰异化的……秩序核心……彻底融合……强行摧毁……只会导致……其中蕴含的……‘虚无之毒’……彻底爆发……污染……整个圣地……”
毁不得,留不得,如同一个烫手山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风……和他手中的黑色晶体上。
就在这时,林风手背的星云印记,以及怀中的净化之核碎片,同时传来了清晰的、带着跃跃欲试意味的波动!它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