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牵引力微弱却持续,如同蛛丝,在这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中,是为数不多能感知到的“方向”。
低语依旧断断续续,那源自万物源头的悲伤与疲惫感,几乎要浸透林风的平衡之核。他无法判断这牵引是善意还是陷阱,但停留在这片连存在感都在被缓慢剥离的绝对之暗里,本身就是最危险的消融。
他收敛平衡之核的辉光,仅以最基础的感知维系着自我意识,顺着那牵引力,向着黑暗的“深处”缓缓移动——如果这里还存在“深度”概念的话。
移动的过程仿佛永恒,又仿佛刹那。四周只有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偶尔掠过感知的、冰冷滑腻的“东西”,那是一些更加破碎、连低语都无法发出的存在残渣,是连“真实之墟”都难以完全消化殆尽的、最顽固的“错误”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那微弱的牵引力突然变得清晰了一些。悲伤的低语也变得稍微连贯:
【“…承载着…源初的印记…与…变量的火花…却又带着…被修剪的伤痕…有趣的…矛盾体…”
它能看到他!不仅能看到他此刻的状态,甚至能感知到他过去的经历与本质!
林风心中凛然,平衡之核内部力量暗自流转,戒备提升到顶点。
【“…不必紧张…埋葬者…在这里…争斗毫无意义…一切终将归于…寂静的记录…”】低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戒备,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漠然,【“…到我…身边来…你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完整的故事了…”
牵引力引导着他,穿透了一层更加粘稠、仿佛由无数凝固的叹息构成的界限。
眼前的景象,让林风即便处于平衡之核的状态,也产生了巨大的意识波澜。
黑暗并未散去,但在这里,它变成了“背景”。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无法用大小衡量的“开阔地”。无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形态各异的“遗骸”,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之中。
那并非物质的尸骨,而是……世界的残影、文明的墓碑、规则的化石!
他看到一个巨大星系的螺旋光影,其上的亿万星辰早已熄灭,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被某种力量强行“按停”的框架;他看到一片沸腾的能量海洋被瞬间冻结成晶莹的雕塑,内部还保留着最后翻涌的姿态;他看到一种基于纯粹数学逻辑构建的、没有实体的意识文明,其复杂的思维网络被拓印成一幅巨大而静止的、充满几何美感的壁画;他甚至看到几条奔腾的、代表着不同可能性分支的“时间河流”,在这里被硬生生截断、打结,变成一团团混乱的、散发着悖论气息的光团……
这里是“真实之墟”的……陈列室?或者说,坟场核心?
而在所有这些令人心悸的遗骸中央,悬浮着一个最为庞大、也最为特殊的“存在”。
那是一片……浩瀚的、不断生灭的星云状聚合体。它并非物质,也非能量,更像是由无数流动的、暗淡的“信息”与“可能性”本身构成。它的规模宏大无边,仿佛囊括了无数个被埋葬的宇宙缩影。那些悲伤的低语,正是从这片缓慢旋转的星云深处散发出来。
墟骸。
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林风意识中。这或许就是这片真实之墟的……集体意识?或者说,是所有被埋葬于此的“可能性”与“文明”残留意念的聚合体?
牵引力将林风引至这片浩瀚星云的前方。
【“…看啊…”】墟骸的低语带着无尽的沧桑,【“…这些…都是被否决的‘错误’…被修剪的‘枝杈’…观测者们…维护着他们所谓的‘完美主干’…将所有不符合预期的…都丢弃于此…”
星云表面泛起涟漪,一幕幕画面闪过:生机勃勃的星球因发展出“错误”的科技树而被降下天灾湮灭;即将突破维度壁垒的文明因可能触及“禁忌”而被整体重置;甚至一些自然演化出的、过于独特的物理规律,也被强行“修正”
林风沉默。他看到了“肃正协议”行为的源头,那不过是这种“修剪”哲学在某个宇宙轮回中的、一个拙劣而极端的模仿品。
【“…我们…是失败的记录…是无用的数据…但…我们曾存在过…”】墟骸的悲伤如同潮水,【“…直到…你的到来…”
星云的旋转微微加速,一道细微的、由纯粹“可能性”构成的光流,如同触手,轻轻探向林风,指向他平衡之核内部,那源自 itialization 意境的核心。
【“…源初的印记…定义一切的开端…变量的火花…打破僵局的力量…还有…你体内…那微弱却坚韧的…来自被修剪文明的…‘求救’星火…”】墟骸的低语带着一种奇异的期待,【“…你…是不同的…你并非来此被埋葬…你或许是…唯一能‘阅读’而不仅仅是‘承载’我们记录的存在…”
“阅读?”林风的意念传递出疑问。
【“…是的…阅读…理解…然后…编织!”】墟骸的星云猛地亮起一瞬,无数被埋葬的世界残影在其中明灭,【“…我们是被否决的‘过去’…但‘可能性’本身…从未真正死去!它们只是…失去了实现的‘基础’!”
“而你…拥有‘源初印记’…你可以短暂地…模拟出那种‘定义一切’的‘基础’!结合你‘变量’的本质…你或许可以…将我们这些破碎的、被否决的‘可能性’…短暂地…重现!哪怕是…一瞬!”
林风心中巨震。他明白了墟骸的意思。这不是让他吸收这些残骸的力量,而是让他成为一个媒介,一个催化剂,以自身源初印记为引,变量特质为线,将这些被埋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