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我守不住了。”
顾婉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被抽空灵魂的虚弱。
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满屏刺眼的红色，那些飞速跳动的数字，此刻像是无数把刀子，切割着她最后的神经。
“北极星资本……他们从背后捅了我们一刀。”
她没有哭，只是眼眶干涩得发痛。
楚玄的目光没有去看那些屏幕，他的视线落在了顾婉卿的脸上。
那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的白发，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一言不发，迈步走到她的身边。
顾婉卿没有抬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反应。
“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部耗尽了。”
“我们……破产了。”
她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玄伸出手，动作很慢，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缕白发。
顾婉卿的身体颤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将那缕早生的华发，温柔地拨到了她的耳后。
“钱没了，可以再赚。”楚玄开口，声音平稳。
“不是钱的问题。”顾婉卿终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痛苦，“是远尘，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在我手里……没了。”
“听我的。”楚玄看着她的眼睛。
“什么？”
“从现在开始，放弃所有护盘。”
顾婉卿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弃？那等于直接认输！”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情绪激动起来。
“股价会跌到一文不值，明天一早，银行、供应商、所有合作方都会上门，远尘会立刻被清算！”
“那就让它跌。”楚玄的回答简单又直接。
“你疯了吗？”顾婉ga无法理解。
“我没疯。”楚玄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收缩全部资金，一分钱都不要再投进去。”
楚玄的语气不容辩驳，他俯下身，直视着顾婉卿。
“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睡一觉。”
他的眼神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让顾婉卿纷乱如麻的心绪，竟然真的被强行按了下去。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男人。
可是这一次，敌人不一样。
这不是可以用拳头解决的问题。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楚玄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相信我。”
顾婉卿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怀疑、绝望、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在她心中交织。
“等我出关。”
“我们会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顾婉ga的脑海中炸响。
出关？
他要做什么？
她看着楚玄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没有丝毫的玩笑意味。
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一种源于骨子里的掌控力。
仿佛眼前这场足以摧毁一个商业帝国的金融海啸，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小的浪花。
持续了数十个小时的紧绷神经，在这一刻，忽然就断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眼前的屏幕开始变得模糊，楚玄的脸也出现了重影。
“好。”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个字。
然后，她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合上。
楚玄扶住她瘫软下去的身体，将她抱起，走到一旁的休息室沙发上。
他拉过一张薄毯，盖在她的身上。
顾婉卿已经沉沉睡去，眉头却依旧紧锁，睡梦中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宁。
楚玄站在沙发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他转身走出房间，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金融法阵。
用现代商业规则、人心贪欲和恐惧构建的法则。
这确实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楚玄没有返回喧闹的指挥中心，而是走进了旁边一间无人使用的会议室。
他反手关上门，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彻底隔绝。
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昏暗。
他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
双目闭合。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他的神念没有外放，而是向内收敛，沉入脑海深处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那里，一本古朴厚重的典籍，正静静悬浮。
《三清道藏》。
楚玄的神念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入典籍之中。
无数金色的古字如同瀑布般从他眼前流淌而过。
《符箓篇》、《丹医篇》、《阵法篇》、《炼器总纲》……
这些他已经掌握的篇章，被他的神念高速掠过。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