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大厅内一片肃静。
那尊悬浮的光鼎依旧散发着威压,但核心处跳动的黑色魔种正贪婪地吞噬着它的生机。每一缕从鼎身剥离的金色气运被魔种吞入后,便化作细微而精纯的黑气,顺着沙盘上代表金融网络的脉络,反哺回这座城市的角落。
“这就是‘种魔’。”
楚玄目光越过光影表象,直视魔种本质。
在他的商道望气术视野中,这并非种子,而是一张由贪婪、恐惧、欲望交织而成的契约。股市中因恐慌抛售的每一笔交易,因破产签下的每一张债务,都在为这枚魔种提供养分。
“七煞门好手段。”楚玄声音平稳,“他们不仅是要杀人,还要诛心。他们利用了现代金融规则的冷酷,将这场杀戮包装成了合法的市场博弈。只要人心不死,贪婪不灭,这枚魔种就永远无法被蛮力摧毁。”
秦啸天苦涩点头,神情无奈。
“正如真人所言。这二十年来,我们江海会并非没有察觉。我们试图用资金注入去稳住市场,试图用行政手段去干预,甚至试图请来高僧大德做法驱邪……但所有的努力,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资金注入,被它吞噬化作泡沫;行政干预,反而加剧了市场的恐慌;至于做法驱邪……”秦啸天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泰,“上个月,普陀山的一位高僧刚在陆家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当晚就圆寂了,死因是……心魔反噬。”
周泰脸色惨白。
“那……那我们岂不是只能等死?”顾婉卿声音颤抖,作为商人,她清楚“无法干预的市场”意味着绝望。
“不。”
秦啸天挺直脊梁,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一股厉芒。
“还有一线生机。”
老者转身面向楚玄,整理衣冠,动作一丝不苟。
“楚真人刚才问,江海会在等什么。”
“我们在等一把剑。”
秦啸天指向光鼎,声音铿锵:“江海会的先辈们,在铸造这尊鼎的时候,就曾留下过遗训——鼎在人在,鼎亡人亡。我们将自身的气运、家族的命运,乃至子孙后代的福泽,全部融入了这尊鼎中。这让我们成为了最坚固的‘盾’,能够替这座城市挡下无数风雨。”
“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成了‘局中人’。”
“守鼎人,不可执剑。”
秦啸天惨然一笑:“我们的力量源于这尊鼎,如果我们试图攻击鼎内的魔种,就等同于自杀。更何况,这枚魔种早已与魔都的商业规则融为一体,我们这些在规则内讨生活的人,又怎么可能打破规则去消灭它?”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局外人’。”
老者的目光锁住楚玄,眼神中包含着期盼与压抑的怒火。
“一个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却又不被魔都气运所束缚的强者。”
“一个既懂得修真界的法术,又能看透世俗界人心规则的智者。”
“一个敢于在规则之外,重立乾坤的……破局者!”
“轰隆——!”
地下大厅上方传来隐约雷声,光鼎剧烈震颤,核心处的魔种察觉到威胁,疯狂跳动,散发黑气试图压制金光。
楚玄笑了。
他迈前一步,气势陡变。若之前的他如深潭,此刻便是一把出鞘利剑。体内《三清道藏》运转,刚领悟的《商途》篇章熠熠生辉。
“所以,你们选中了我。”
楚玄看着秦啸天,神情傲然。
“因为我不是魔都人,我不欠这尊鼎任何因果。因为我杀了赫连家,废了萧无忌,证明我有掀桌子的实力。更因为……”
楚玄抬手,指尖缭绕着纯粹的纯阳真元。
“我的道,是守护,也是杀戮。”
秦啸天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惊人之举。
这位掌控魔都半壁江山的江海会执事,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楚玄面前!
“秦老!”周泰和顾婉卿惊呼,想上前搀扶,却被气劲挡开。
“江海会第十三代执事秦啸天,代表魔都十三家理事、三百家会员,以及这座城市两千四百万生灵……”
秦啸天额头紧贴冰冷地面,声音嘶哑回荡。
“恳请楚真人,执此利剑,为我等斩妖除魔!”
“只要真人愿接此任,江海会百年来积累的一切——无论是金钱、人脉、情报,还是我们的命,皆可由真人随意挥霍!”
“我们只要一个结果……”
老者猛地抬头,泪流满面,眼中布满血丝。
“让那群想要吃我们肉、喝我们血的杂碎,死绝!!”
死绝。
这两个字带着血腥气在厅内回荡。
这不是商业谈判,是战争授权。是将整座城市的指挥权交到一个年轻人手中。
顾婉卿看着傲立于光鼎前的背影,觉得陌生又安心。那个曾在医院为医药费奔波的少年,如今已成长到她需要仰视的高度。
他是这乱世中的神。
楚玄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啸天。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头看向痛苦呻吟的光鼎。丹田内的幻龙鼎震颤,那是同类相惜的悲鸣。
修真者,顺则凡,逆则仙。
但真正的道,是入世,是历劫,是在红尘中守住生机。
“起来吧。”
楚玄声音很轻,却瞬间平复了躁动的气流。
他伸手虚扶,一股柔和力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