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关。
“你终于回来了。”林夏没有回头,刀尖微微用力,皮肤凹陷下去,“第12次轮回的沈溯,总是比前几次更迟钝。”
沈溯的目光扫过控制台,上面散落着12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枚神经接口,编号从01到12。第12号罐子的液体是浑浊的黑色,而第3号罐子,正飘着和林夏手腕上相同的淡青色印记。
“记忆回收程序从来不是联邦的预设。”林夏突然笑了,笑声撞在金属墙壁上,反弹出无数个重叠的回音,“是你自己设计的,沈溯。在第一次轮回里,你说要‘清除痛苦的根源’,结果却让所有人都成了被收割的麦子。”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冻土层的实时影像:他注入的基础疑问粒子正在聚合,形成巨大的淡紫色漩涡,而漩涡中心,隐约是沈溯自己的脸。那些被吞噬的冗余记忆,正顺着漩涡往上涌,化作无数条光带,缠绕着漩涡旋转。
“你以为拆解记忆是救赎?”林夏转过身,解剖刀仍抵在太阳穴,眼底却泛起淡紫色的光,“你只是在给自己创造第13个轮回的容器。那些粒子,是你用12次轮回的‘遗忘’做的种子,现在要长出新的你了。”
沈溯的应急销毁器“啪”地一声裂开,里面掉出的不是销毁装置,而是半片芯片,和顾深右眼的那枚一模一样。芯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提问者,亦是答案”。
这时,观测站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控制台的警报信息滚动显示:“生态修复完成度100,检测到新意识体生成,坐标——”
坐标指向沈溯自己的心脏位置。
他低头,看见胸口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淡紫色的光粒从里面渗出来,像无数细小的星子。而那些光粒聚合的形状,正是他第一次轮回时,刻在实验室墙壁上的公式:存在=记忆+疑问。
林夏的解剖刀终于落下,却在接触皮肤的前一秒停住。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和顾深一样,化作无数光粒融入空气。“这次,别再忘了。”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沈溯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了播放键。最新的监控画面里,冻土层的旋涡正在收缩,而从漩涡中心升起的,是一个赤裸的少年,眉眼像极了第一次轮回时的自己。少年睁开眼,左眼是深褐色,右眼嵌着半片芯片,正对着镜头,缓缓开口。
监控的音频里,传来少年和沈溯重叠的声音:“第13个问题,我是谁?”
风雪仍在观测站外呼啸,而冻土下的冰晶,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每片叶子上都刻着一个未被解答的命题。
监控屏幕的雪花点突然炸开时,沈溯正盯着少年右眼的芯片。那半片金属在淡紫色光雾里浮动,边缘的磨损痕迹和他掌心那枚如出一辙——就像从同一个模具里劈开的两半。
“滋啦——”屏幕突然亮起,画面切到联邦中央档案馆的储藏室。无数个玻璃罐整齐排列在液氮架上,每个罐子都贴着编号,而最底层那排的标签,赫然是“沈溯01至沈溯12”。镜头缓缓推近,12号罐子里的神经接口正在融化,黑色液体顺着罐壁流下,在地面聚成个不断收缩的旋涡,形状像极了冻土层上空的光涡。
观测站的供暖系统突然停了。沈溯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落在控制台的玻璃罐上。他伸手去碰12号罐,指尖还没接触到罐壁,整排罐子突然同时震颤,里面的神经接口齐齐转向他,金属表面亮起相同的淡紫色纹路——那是他设计的记忆加密算法,本该随着第六次轮回的崩塌彻底湮灭。
镜中回响,储藏室的画面仍在继续。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身影走近镜头,背对着屏幕在13号空位前蹲下。沈溯的呼吸猛地顿住——那人后脑勺的神经接口位置,有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和他后颈的那颗分毫不差。
“第13次校准完成。”声音开口时,沈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观测站里回荡。更诡异的是,控制台的金属壁上突然渗出无数细小的水珠,水珠里映出的不是他此刻的脸,而是12张截然不同的面容:有穿着军装的青年,有戴着眼镜的学者,甚至有个梳着麻花辫的少女,左眼同样嵌着半片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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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哪个自己?”少女的声音从水珠里传来,手指在水面划出涟漪,“是把林夏推进修复舱的03号,还是炸掉广播塔的07号?”
沈溯后退时撞翻了椅子。金属倒地的脆响里,所有水珠突然同时破裂,淡紫色的液体顺着墙壁流淌,在地面拼出他第一次轮回时的实验室地图。地图上用荧光笔标出的区域,正是现在观测站的位置。
他摸到后颈的朱砂痣,指尖沾到一丝粘稠的液体。举到眼前看时,那液体竟在掌心化作只透明的飞蛾,翅膀上布满神经接口的纹路。飞蛾扑向监控屏幕,在接触画面里13号空位的瞬间,屏幕突然弹出条加密信息:“共生体觉醒率78,剩余22锁定于冻土深层”。
这时,观测站的门被风撞开。暴雪卷着片冰晶撞在沈溯脚边,冰晶里冻着根银白色的头发——那是顾深的发色。冰晶融化的水在地面写出一行字:“他们在害怕记忆共振”。
冻土深处的脉搏,沈溯冲进暴风雪时,冻土层的光涡已经收缩成篮球大小。那些由记忆碎片组成的光带不再旋转,而是垂直扎进地面,像无数根输液管插进大地的血管。他踩在冰晶形成的树冠上,脚下传来规律的震颤,频率和人类的心跳完全一致。
“每片叶子都是个未被解答的命题。”林夏的声音突然从光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