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带着熟悉的基因标记——是父亲当年偷偷冷冻的胚胎,和她、沈溯拥有相同的意识频率。
墙的另一边传来潮水般的嘶吼。它们知道共鸣放大器启动了,正试图冲破裂缝。林溪将意识凝聚成尖刺,狠狠扎进墙壁——这是她五年来一直做的事,用疼痛提醒墙外的人,这里还有活着的意识。
控制台的警报灯开始闪烁,共鸣放大器的能量输出已经超过安全阈值。陈风看着自己覆盖鳞片的左脸,那些黑色触须正在顺着血管向上爬——他的意识正在被同化,就像之前的二十三个载体一样。
“沈教授,密码是溪姐的生日。”陈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输入的数字是“2147”,那是共生意识网络正式启用的日子,“启动自毁程序需要双重授权,你的虹膜加上我的指纹。”
他突然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身体剧烈抽搐:“它们在试图入侵我的意识…快!自毁程序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当共鸣放大器完全启动,墙会彻底崩塌,到时候所有意识都会被拉进灰色空间,永远困在那里…”
陈风的瞳孔开始变白,鳞片已经蔓延到脖颈。他用尽最后力气扯断手臂上的接驳管,荧光绿的液体喷溅在控制台上:“记住,哥…孤独是自由的代价…”
沈溯的虹膜扫描通过时,共鸣放大器发出了濒死的哀鸣。装置表面的接驳线纷纷断裂,黑色触须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像一群受惊的蛇。
林夏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腰,鳞片下的皮肤滚烫:“哥,别信他!自毁程序会杀死墙后的所有人,包括溪姐!”她的指甲变长,刺进沈溯的后背,“我们可以和它们共生,就像当年设计的那样,成为真正的集群智慧…”
沈溯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见球形装置里林溪的脸正在扭曲。她的嘴唇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炸掉。”
地下三层突然剧烈摇晃,墙壁上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沈溯意识到李默说的是对的——联邦早就知道真相,他们故意延长静默法案,就是为了让墙后的意识因饥饿而虚弱,方便引爆装置。
“启动程序还需要三十秒。”沈溯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颤抖,“林夏,你还有时间…”
林夏突然笑了,眼泪混着荧光绿的液体流下来:“太晚了。三个月前我就自愿接入了共生网络,现在的我既是人,也是它们。”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溪姐说得对,孤独确实是防线——我的意识里,还留着不想被同化的部分。”
她最后看了一眼共鸣放大器里的林溪,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装置的光芒中。
沈溯按下确认键的瞬间,听见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共鸣放大器的爆炸声,另一种是墙后传来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沈溯在一片废墟中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监管局大楼塌了一半,月光从钢筋的缝隙里漏下来,照亮满地的黑色灰烬。
他摸出胸口的“溪”字芯片,发现它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像一块普通的石头。远处的城市还亮着灯,悬浮车的流光重新在夜空织网,但这次沈溯听不见任何共享数据的嗡鸣——共生意识网络彻底消失了。
口袋里的光脑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讯息,只有一张图片:灰色空间正在崩塌,无数透明人影朝着光亮处走去,林溪的身影走在最前面,她的旁边跟着陈风,还有鳞片消失的林夏。
沈溯的肩膀还在痛,但那种被意识网络束缚的沉重感消失了。他站起身,看见远处有人影在废墟中移动,他们的后颈没有神经接驳光,只是普通的人类。
风从废墟深处吹来,带着焦糊的味道。沈溯想起林溪说的话,或许孤独从来不是诅咒。当个体意识不再依附于集群,当每一次呼吸都只属于自己,这种纯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抗熵增的最后武器。
他朝着人影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影子上——那是五年来,他第一次拥有清晰的影子。
沈溯在废墟中站了很久,直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成一道歪斜的线。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炸声,像某种巨兽的余息。他摸出光脑终端,屏幕裂成蛛网,却诡异地保持着亮屏状态——那张灰色空间崩塌的图片还停留在界面上,林溪的身影在光亮中逐渐清晰,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屏幕里走出来。
“沈教授?”
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沈溯转身时,看见一个穿监管局制服的年轻人从断壁后走出,胸前的鹰徽被硝烟熏成了黑色。是李默的实习生,额头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李默呢?”沈溯的声音嘶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实习生的目光扫过满地灰烬,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在最后关头启动了备用方案,把监管局的核心数据上传到了联邦数据库。”他递过一个银色存储器,“这是他留给您的,说只有您能解读。”
存储器的金属外壳上刻着一串坐标,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信号塔。沈溯认出那是共生意识网络的第一个地面基站,五年前由他亲手启动。
信号塔矗立在荒原上,锈迹斑斑的钢架在月光下像一具巨大的骸骨。沈溯爬上塔顶时,发现这里竟亮着一盏应急灯,暖黄的光晕里浮着无数尘埃——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在无共生网络覆盖区看见人工光源。
塔台中央摆着台老式光脑,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界面:正是五年前林溪设计的意识防火墙程序。沈溯的指尖刚触碰到键盘,屏幕突然弹出一行字:“欢迎回家,哥”。
他的呼吸顿住了。这是林溪的笔迹,和地图上的标注、芯片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光脑自动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的林溪坐在实验室里,头发剪得很短,眼角还带着未褪的青涩。“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共生网络已经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