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的纹路、五维文本的字符完全一致,像是有人用无形的刻刀,在三维世界的载体上复刻了五维文明的印记。
走到三楼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嗒嗒”声,像是有人穿着皮鞋在台阶上行走。他猛地回头,楼梯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影子被光点拉得很长,贴在墙壁上微微晃动。可那脚步声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最后竟从他的影子里传了出来,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小溯,别去实验室,怀表会吃掉你的时间。”
是母亲的声音。沈溯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怀表,金属外壳竟变得滚烫,像是揣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他停下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间轻声问:“妈,是你吗?2145年的空白实验,到底发生了什么?”
脚步声停了,影子里的声音却变得模糊,夹杂着电流杂音:“时间是褶皱……校准室里的不是仪器,是……”后面的话突然被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楼梯间的窗户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缝里渗进的风带着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和卧室里那股冷风一模一样。
他快步走到窗边,刚想伸手去摸裂缝,指尖却突然触到一片冰凉的玻璃——窗户明明是完整的,刚才的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反常的是,窗外本该是黄昏的街道,此刻竟变成了深夜,路灯的光晕里漂浮着无数蓝色光点,光点汇聚成的图案,正是“共生体日志”里那张照片的轮廓:陈砚站在维度校准室的仪器前,林野握着怀表站在他身边。
沈溯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窗外又变回了黄昏,那些光点也消失了。他意识到,维度的褶皱已经开始渗透现实,眼前的“正常”不过是维度重叠产生的假象,而他每多走一步,就离“同时存在于诞生与消亡”的状态更近一分。
走到一楼单元门口,他看到保安亭里的老张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收音机里播放着2147年的新闻:“……地下实验室今日发布声明,五维信号解码工作进展顺利,未发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沈溯皱了皱眉,实验室从未对外发布过解码进展,这则新闻明显是伪造的。
他走近保安亭,刚想叫醒老张,却注意到老张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和他母亲一模一样的青铜怀表,表针正反方向转动,表盖内侧刻着的日期是“21450714”——空白实验发生的当天。更诡异的是,老张的耳朵里塞着一副无线耳机,耳机里传出的不是收音机的声音,而是那个陌生的女声,冰冷而机械:“目标已离开公寓,正在前往实验室,维度校准室准备接收‘第二宿主’。”
沈溯的脚步顿住了。老张在这栋公寓当了五年保安,他从未见过老张戴怀表,更不用说和母亲同款的青铜怀表。他刚想开口询问,老张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蓝色光点——和林野左眼的光点一模一样。
“沈教授,您要出门啊?”老张的声音变得沙哑,和林野消失前的声音如出一辙,“陈主任让我转告您,维度校准室的门需要怀表才能打开,激光笔是启动仪器的钥匙——但您要记住,启动的瞬间,您会看到‘所有瞬间的自己’。”
话音刚落,老张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林野一样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只青铜怀表掉在桌子上。沈溯弯腰去捡,怀表的金属外壳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这不是你母亲的怀表,是维度的诱饵。”
他猛地抬头,保安亭外的街道上,那些半透明的“影子”越来越密集:有人举着手机拍照,屏幕里显示的却是2145年的实验室;有人在路边买早餐,手里的包子却变成了五维文本的符号;还有一个身影正朝着他跑来,穿着白色实验服,左眼戴着黑色纱布——是林野,可林野明明已经消散了。
“教授,快跟我走!”林野的声音带着急促,右手握着一支激光笔,笔尖对准了沈溯手里的怀表,“刚才的我是‘共生体’制造的幻象,它想骗你去维度校准室,启动仪器后,三维世界的时间线会彻底重叠!”
沈溯的大脑一片混乱。眼前的林野和之前消散的林野一模一样,可他手里的怀表却提示“这是诱饵”,而老张的话又和林野的话相互矛盾。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问:“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林野?空白实验发生时,你在哪里?”
林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掀起实验服的袖口,手臂上有一道疤痕:“2145年7月14日,我在实验室帮您整理数据,能量暴走时,我为了保护您,被仪器碎片划伤了手臂——这个疤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沈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确实记得林野手臂上有一道疤痕,当时林野说是不小心被玻璃划伤的,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仪器碎片造成的伤口。可“共生体日志”里的照片显示,2145年的林野明明和陈砚在一起,怎么会在实验室帮他整理数据?
不等他细想,林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朝着相反的方向跑:“教授,相信我!陈砚和‘第三方’合作,想利用共生体的力量控制维度褶皱,他们伪造了日志和照片,就是为了让你相信自己是‘第二宿主’!”
跑过街角时,沈溯看到对面便利店门口的2145年的自己还站在那里,正举着激光笔朝着他的方向,嘴角的微笑变得越来越诡异。更让他不安的是,2145年的自己竟缓缓抬起左手,露出了手臂上的疤痕——和林野手臂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他猛地停下脚步,甩开林野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和2145年的我有一样的疤痕?”
林野的身体僵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对面的2145年的沈溯,声音开始颤抖:“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能量暴走时,我看到您对着空气说话,手里拿着激光笔,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手臂上就有了这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