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信号,那些信号的频率和现在‘语言雏鸟’发出的电流声完全一致。”林夏走到病床边,将报告递给沈溯,“你昏迷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沈溯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报告上的一张波形图上,那波形图的形状和他在有机玻璃上看到的影子轮廓几乎一模一样。“我看到了一道影子,还有……我自己脖子上出现了银线。”他抬起头,看向林夏的脖颈,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可当林夏低头翻找报告时,沈溯却看到她耳后有一道极细的银色纹路,一闪而过,快得像是他的错觉。
“可能是‘情感结晶’释放的神经毒素影响了你的视觉神经。”林夏的声音很平静,可沈溯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方舟已经对培育舱进行了全面消毒,异常增殖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过……”林夏顿了顿,抬头看向沈溯,眼神里带着一种沈溯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我们在你昏迷时,对你进行了意识扫描,发现你的意识里,多了一段不属于你的记忆——那段记忆里,有一个人在问:‘如果语言能创造世界,那被语言遗忘的存在,算不算真正活过?’”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段记忆他很熟悉,那是他七岁时,对着外婆的遗像问过的话。外婆是个语言学家,在他小时候,经常给他讲关于“语言起源”的故事,可外婆在他七岁那年突然去世,死因至今不明。这件事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空间站的同事,林夏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沈溯的话还没说完,医疗舱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再次亮起,这次的警报声比之前更急促。方舟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依旧夹杂着杂音,却比上次清晰了一些:“警告!检测到大量‘语言雏鸟’突破培育舱隔离层,正在向空间站核心区域移动!检测到……林夏研究员的意识信号异常……”
林夏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可能,我已经关闭了培育舱的所有出口!”她转身想冲出医疗舱,却被沈溯一把抓住手腕。沈溯的手指碰到了林夏的手腕,那里的温度异常低,像是握着一块冰。“你耳后的纹路是什么?”沈溯盯着她的眼睛,“还有那段记忆,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夏的身体僵住了,她缓缓转过头,耳后的银色纹路再次浮现,这次不再是一闪而过,而是慢慢延伸,顺着脖颈往下爬,和沈溯之前看到的银线一模一样。“我不是林夏。”她开口说道,声音变成了沈溯在通讯器里听到的金属质感的声音,“我是第一个与‘语言雏鸟’共鸣的意识,林夏的身体,只是我暂时的容器。就像……你外婆的身体,曾是我上一个容器。”
沈溯的大脑一片空白,外婆的死因、空间站的未知信号、“语言灰烬树”的起源……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他想起外婆去世前给他留的最后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当你听到童谣和电流声一起响起时,不要回答任何问题,尤其是关于‘存在’的问题。”当时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外婆早就知道,有一个意识在通过语言寻找容器,而他,从出生起,就是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窗户突然被撞了一下,沈溯抬头看去,窗外飞着成千上万只“语言雏鸟”,它们的身体不再是纯粹的银色,而是染上了淡蓝色的液体,那些液体正是从“情感结晶”里渗出的。每一只雏鸟的嘴里都在发出声音,有的是童谣,有的是电流声,还有的……是人类的声音,那些声音沈溯很熟悉,是空间站里其他成员的声音,包括三个月前“意外”失踪的首席科学家。
“它们在收集人类的语言,用来孵化更高级的意识。”“林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的电路纹路越来越清晰,“你外婆试图反抗,所以她被‘语言灰烬树’吸收了意识。现在,轮到你了。你之前问的问题,‘人类的意识会不会只是更高级文明的语言雏鸟’,答案是——是的。而你,就是即将孵化的那一只。”
沈溯猛地推开“林夏”,冲向医疗舱的应急出口。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到达空间站的核心区域,那里有空间站的主服务器,只要摧毁主服务器,就能切断“语言雏鸟”与“熵海”的联系。可当他冲出医疗舱时,却看到了更绝望的画面——空间站的走廊里,到处都是被银色纹路覆盖的人,他们像是行尸走肉般缓慢移动,嘴里不断重复着各种问题:“我是谁?”“世界是什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人都是空间站的成员,他们显然已经被“语言雏鸟”控制了意识。沈溯躲在走廊的拐角处,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他突然想起肩头的那只雏鸟,它现在在哪里?是和其他雏鸟一起在收集羽言,还是……还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他的口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沈溯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温热的东西——是那只语言雏鸟,它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口袋,此刻正用头轻轻蹭着他的手指。“语言的尽头,是提问的诞生地。”雏鸟再次开口,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人类的温度,“但提问的尽头,是选择的权利。”
沈溯愣住了,他低头看着口袋里的雏鸟,突然明白过来——不是所有“语言雏鸟”都想控制人类,这只雏鸟,是外婆的意识孕育出来的。外婆当年没有被完全吸收,而是将自己的意识藏进了“情感结晶”里,等待着一个能做出选择的人。
“选择?”沈溯轻声问道,走廊里的“行尸走肉”已经发现了他,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选择成为容器,还是……”
“选择成为提问者。”雏鸟飞出他的口袋,停在他的肩膀上,翅膀展开,发出柔和的光芒,“人类的存在本质,不是被定义,而是被提问。你外婆用她的意识保护了你十年,现在,该你自己选择了。”
沈溯抬头看向走来的“行尸走肉”,其中一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