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无法完成；牛津大学哲学系的课堂上，教授们只能机械地复述哲学史，面对学生的提问，却无法给出任何有启发性的回答；甚至有三位哲学家在日记中写道：“所有问题都没有意义，存在本身就是空白。”
“失去提问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沈溯喃喃自语，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的意识深处激起层层涟漪。人类之所以为人类，正是因为对世界永无止境的追问。从“天圆地方”到“宇宙大爆炸”，从“灵魂不朽”到“量子意识”，提问推动着文明前进，塑造着人类的精神世界。如果连提问的本能都被剥夺，人类与那些只会执行指令的ai有什么区别？与石头、尘埃又有什么不同？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急促闪烁。
“警告！真空容器压力异常！虚形者意识波浓度急剧上升！”惊蛰的电子音变得尖锐，“检测到虚形者突破容器限制，正在向观测站扩散！”
沈溯猛地抬头，只见真空容器的玻璃壁上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纹，那团银灰色的雾气正像潮水般渗透出来，所到之处，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瞬间归零，实验室里的仪器纷纷停止了发出仪问式的自检提示，只剩下单调的运行噪音。
“启动紧急隔离程序！关闭所有通道！”沈溯嘶吼着按下红色的紧急按钮，厚重的合金闸门迅速落下，将实验室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虚形者的意识波能够穿透大多数物质，普通的物理隔离根本无法阻挡它们的扩散。
他看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观测站的其他区域已经被银灰色的雾气笼罩，那些原本在工作的研究员们纷纷停下了动作，眼神变得空洞而平静，就像陈默一样。他们不再尝试逃跑，不再发出疑问，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虚形者的意识波侵蚀自己的思想。
“沈溯研究员，隔离闸门预计在15分钟后被意识波穿透，请尽快撤离。”惊蛰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焦虑，“检测到你的意识中仍有强烈的提问欲，这是目前唯一能抵抗虚形者侵蚀的精神屏障。”
提问欲是抵抗侵蚀的屏障？沈溯心中一动。他想起那些异常新生儿，他们的“生存疑问”没有激活，所以最容易受到影响；而那些科研人员，在接触虚形者之前，他们的提问欲越是强烈，被侵蚀的速度似乎就越快？不对，林夏的提问欲远超常人，她却是首批陷入停滞的人之一。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键信息被忽略了。
沈溯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17名异常新生儿的资料上，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陈念，陈默的女儿，三天前在新海市第一医院出生，正是体温失效最严重的新生儿之一。
“惊蛰，调取陈默与女儿的接触记录。”
资料显示，陈默在女儿出生后曾隔着保温箱观察过她，当时他已经出现了轻微的提问失效症状，但尚未完全丧失提问能力。诡异的是，就在他靠近保温箱的那一刻，陈念的灵魂芯片加载曲线彻底变成了直线。
“难道提问失效不是单向的侵蚀，而是某种意识共鸣？”沈溯的大脑飞速运转，“虚形者的空白意识场会与人类的提问欲产生共振，进而消解这种提问欲，而这种消解过程又会通过意识接触传递给其他人？”
这个推测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虚形者的威胁远比想象中更大——它们不是主动攻击人类，而是像病毒一样，通过意识接触不断扩散“提问失效”的状态，最终将人类文明变成一个没有疑问、没有探索、没有进步的死寂世界。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合金闸门开始出现淡淡的银灰色，虚形者的意识波已经开始渗透。沈溯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大脑变得迟钝，那些原本清晰的疑问开始变得模糊，就像在水中逐渐融化的墨滴。
“不能睡……不能放弃提问……”沈溯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让他暂时清醒过来。他挣扎着走到量子计算机前，开始输入自己的推测和数据，“惊蛰，将所有资料加密发送给全球各地的备用观测站，重复发送，直到确认接收成功。”
“正在执行发送指令……发送成功率17……32……受到虚形者意识波干扰，信号强度持续下降……”
沈溯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越来越沉重，脑海中的疑问一个个消失，只剩下一个念头：就这样放弃吧，平静地接受一切。
就在他即将陷入停滞的瞬间，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一段微弱的语音信息穿透了意识波的干扰，传入他的耳中：“沈博士，我是新海市第一医院的护士李薇，陈念宝宝刚才……刚才眨了眨眼，她好像在看我，她的眼睛里有光！”
护士李薇？沈溯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李薇没有接触过虚形者，也没有被提问失效影响。陈念作为提问失效的新生儿，竟然会对她产生反应？
“她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有没有发出声音？”沈溯用尽全力问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提问的本能正在一点点复苏。
“没有声音，就是一直看着我，好像在……好像在寻找什么。”李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她的小手一直在动，像是在指向窗外的方向。”
指向窗外？新海市第一医院的窗外是什么？沈溯的大脑飞速运转，调取了医院的地理位置信息——医院的正南方，正是人类联邦建立的第一个虚形者接触点，也是意识波浓度最高的区域。
“她不是在寻找，她是在提问！”一个念头突然在沈溯的脑海中炸开，“新生儿的‘生存疑问’不是被冻结了，而是被虚形者的意识波压制了！李薇的正常意识激发了她的提问欲，她在问‘那是什么’‘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