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最深处的意识之海!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
“代价…又他妈来了…”我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意志强忍着左臂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和脑中翻腾的恶心眩晕感,强迫自己缓缓站直身体。汗水早已浸透了蒙面巾下的额头和鬓角,冰冷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隐龙——!!!”
“隐龙!隐龙!隐龙!”
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猛然喷发,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更加充满原始欲望的呼喊声浪,从看台的每一个角落轰然炸响!瞬间将巨汉的惨嚎彻底淹没!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狂热,有敬畏,有贪婪的算计,更有不加掩饰的恐惧!我成了新的焦点,新的传奇,新的…价值连城的猎物!
第一关,过了。
我微微侧头,冰冷的余光瞥向擂台下前排。“黑牙”那张干瘦如鼠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狂喜和毫不掩饰的贪婪,绿豆小眼放射出饿狼看到血肉般的光芒,正拼命地朝我挥舞着枯瘦的手臂,做着数钱的手势,无声地提醒着我——他的“投资”,和他的“债”。
粘稠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我抬手,动作因左臂的麻木而显得有些僵硬,用袖口粗鲁地抹去。视线重新聚焦。
死寂如同薄冰,被看台深处爆发的狂热嘶吼瞬间击碎。“隐龙——!!!”那声音如同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冰水,炸裂、癫狂、带着赤裸裸的嗜血欲望,从四面八方的看台上席卷而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狠狠拍打在擂台上。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贪婪地刺穿空气,扎在我的身上。巨汉濒死的哀嚎被彻底淹没,只剩下这扭曲的崇拜与呼唤。
第一关,过了?不,这只是角斗场开胃的腥甜。真正的獠牙,藏在看台的阴影里,正无声地磨砺。
眼角余光扫过前排,“黑牙”那张干瘦如枯树皮的脸几乎要笑烂,枯枝般的手臂挥舞着,无声的口型夸张地开合,是“钱”和“债”。我移开视线,那绿豆小眼里闪烁的,是秃鹫盯上腐肉的兴奋。
擂台下,两个杂役正费力地将那仍在血泊中痉挛抽搐、左腿扭曲成诡异角度的突厥肉山拖走。巨汉的惨嚎已经变成了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粗壮的左腿在泥地上拖曳,留下一条粘稠、断续、触目惊心的红黑色轨迹。那碎裂的膝盖和刺穿小腿的锈铁碎片暴露在浑浊的光线下,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暴烈。
死寂被狂热取代,但新的对手并未立刻出现。短暂的空白,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汗臭、血腥、劣质酒气、陈腐的盐腥,还有恐惧和狂热混合成的、令人窒息的浊流,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我站在擂台中央这片被无数污血反复浸透的泥泞之地,缓缓调整着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每一次吐纳都牵扯着左臂那该死的麻木与剧痛。血液在耳鼓里奔流,发出擂鼓般的闷响。看台上那些扭曲的面孔,狂热的呼喊,贪婪的眼神,在这一刻都模糊成了背景噪音。感官向内收缩,如同受伤的野兽,警惕着黑暗中随时可能扑出的致命一击。
突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过后颈!
不是那些散乱狂热的目光!更锐利,更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精准地钉在我的左臂——那条半隐在破损衣袖下、正散发着非人异感的琉璃臂!
肌肉瞬间绷紧!霍然转头!
视线如同淬火的钢针,刺向看台左侧上方一处被巨大盐袋阴影笼罩的角落!那里光线昏暗,人头攒动。但就在我目光扫到的刹那,一道人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看不清面容,只能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身形不算高大,包裹在深色的不起眼布衣里,如同融入背景的一块污渍。唯一清晰的,是那双眼睛!
隔着喧嚣和昏暗的光线,那双眼睛如同两点幽冷的寒星,正死死地钉在我身上!不是看客的狂热或恐惧,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猎物般的审视!冰冷、精准、带着毒蛇般的耐心!
悬赏!
杨国忠那条老狗的爪牙!百贯铜钱和五十匹绢的贪婪,已经化作了实质的杀机!他们就在这血腥的巢穴里,如同等待腐尸的鬣狗,终于锁定了目标!
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悬上的獠牙,比擂台上任何明面的对手都更致命!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味涌入肺腑。左臂的剧痛和麻木仿佛被这杀意刺激,更加清晰地传递上来,提醒着它所代表的价值与诅咒。视网膜上的数字似乎又沉重了一分。
就在这时,擂台另一侧的木桩围栏外,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翻越而入,如同轻盈的狸猫落在地面,几乎没有溅起泥浆。
新的对手来了。
不是巨汉那种力量型的碾压者。此人比突厥力士精瘦得多,身形匀称,如同绷紧的钢丝。最扎眼的,是他身上那件镶满了铁片的厚实皮甲!皮甲本身是深褐色,但无数打磨过的、大小不一的铁片被细密的铆钉牢牢固定在要害部位——前胸、后背、肩头、关节,甚至在手臂外侧也覆盖着狭长的铁片!走动间,铁片摩擦碰撞,发出细微而冰冷的“哗啦”声响,如同披着一身移动的鳞甲。他的脚步异常沉稳轻盈,眼神锐利如鹰,腰间悬着一柄弧度优美的弯刀,刀身狭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微光。
西域武士!而且,是极其擅长防御、精于技击的那种!这身铁片皮甲,简直就是为了克制霍家拳的刚猛劈砸而生的!
看台上爆发出新一轮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