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焦躁和一丝被愚弄的恼怒。
成了!恶臭屏障生效!
“走!”我猛地从腥臭的泥潭里拔出身体,带起一片滑腻的污秽,顺势一把拖起浑身瘫软、还在干呕的老杜,朝着鱼肆深处、一条更狭窄、污水横流的小巷钻去。浓烈的鱼腥如同第二层皮肤,暂时遮蔽了我们的气息。
巷子幽深曲折,两侧是低矮歪斜的窝棚,空气里弥漫着尿臊、霉烂和劣质炭火的混合怪味,压过了身上的鱼腥。污水在脚下汇成暗色的小溪,漂浮着令人作呕的杂物。老杜被我拖着,步履踉跄,每一次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污水坑,都让他枯瘦的身体一阵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闷哼。他的一条腿,在刚才的亡命奔逃中被什么尖锐物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水正混着污泥,洇湿了裤脚。
“不…不行了…崴兄…”他喘息着,声音破碎不堪,“你…你走吧…我…”
“闭嘴!”我打断他,语气冰冷如铁,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前方巷口。那里,喧天的锣鼓声、尖锐的唢呐声、还有无数人混杂的哭喊声浪正扑面而来——一支庞大的出殡队伍,堵死了巷口!
白幡如林,纸钱漫天飞舞,像一场诡异的灰色大雪。巨大的黑漆棺椁椁被数十人抬着,缓缓移动,如同一座移动的山丘,堵住了狭窄巷口的所有空隙。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哭嚎震天,嗓音嘶哑扭曲。纸灰被风吹起,带着呛人的硝石味和劣质纸墨的腥气,纷纷扬扬,糊在脸上、钻进鼻孔。
天赐的流动迷墙!
没有丝毫犹豫,我拽着老杜,像两道灰色的影子,猛地扎进这翻滚的白色哀潮!
哭嚎的声浪瞬间将我们吞没。粘腻的纸灰扑面而来,视线顿时一片模糊。巨大的棺椁椁近在咫尺,散发着阴冷的、混着劣质油漆和腐朽木头的气息。我紧贴着抬棺壮汉汗湿的后背,利用他们沉重的步伐和混乱的队伍作为掩护,推挤着老杜在人缝里艰难穿行。混乱的人流是最好的屏障,每一次推搡搡都让我心头绷紧的弦稍稍一松。
琉璃臂的嗡鸣在喧天的声浪中似乎被压制了一些,但肩头的麻痒感却像跗跗骨之蛆蛆,顽固地盘踞。老杜被我半架半拖着,脸色惨白如死人,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腿上的伤口在挤压中不断渗出血水,混入地上的纸灰和污泥。
“崴兄…”他虚弱地唤了一声,眼神扫过我肩头那片被暗器刮破、正渗出乌黑血水的布片,那里肌肉僵硬,皮肤下隐隐透着不祥的紫黑色纹路。愧疚和恐惧在他眼中翻腾。
“死不了!”我低喝,目光却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锁定队伍移动方向的前方——那股浓烈得呛人、却又无比熟悉的方向!香料市!
就在出殡队伍即将通过巷口,前方视野稍稍开阔的瞬间!
呼!呼!呼!
数道快得只剩残影的寒芒,撕裂漫天纸钱,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却又带着致命的精准,从侧前方一座低矮酒肆的屋顶急射而下!角度刁钻,封死了队伍边缘闪避的空间!目标——依旧是我身侧的老杜!不良人的杀手,竟已预判了我们的路径,提前埋伏!
“趴下!”
嘶吼炸响!身体反应快过思维!左手(琉璃臂)猛地横挥,如同沉重的铁鞭,狠狠扫向老杜的后腰!砰!将他整个人砸得向前扑倒,重重摔进污水横流的泥泞泞里!
同时,我的身体向右后方极限旋转!嗤!嗤!两支毒镖擦着肋下飞过,带起的劲风刺骨!但第三支!一道乌光直奔我的面门!
嗡——!
琉璃臂的嗡鸣骤然拔高到极限,如同金属濒临断裂的尖啸!手臂内部那股冰冷的灼烫感猛地爆发!视野瞬间被一片急速旋转的猩红纹路覆盖!千钧一发!
身体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强行后仰!头颅猛地向左偏开!
嗤啦!
冰冷的金属贴着右侧颧骨擦过!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皮肤被割开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那支毒镖带着幽蓝的尾光,深深没入身后一个哀嚎者的肩头,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脸色瞬间乌黑,软倒下去!
剧毒!见血封喉!
“走!”顾不得脸上淌下的温热鲜血,我一步踏前,左手揪住刚挣扎着爬起的老杜的后领,借着出殡队伍转向时那刹那的混乱和人墙缝隙,如同两条泥鳅,猛地从哭嚎的人潮边缘挤出,朝着那近在咫尺、气味浓烈到令人头晕目眩的香料市猛扑过去!
香料市的气味,是另一种极致的攻击。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檀香、麝香、花香、药香…无数种昂贵的香料粉末弥散在空气中,形成一片金黄色的、带着辛辣颗粒的雾障。吸一口气,鼻腔里像被塞进了一团燃烧的香料,辛辣直冲脑门,呛得人眼泪直流,咳嗽不止。胡商们巨大的香料袋子堆积如山,摊位上各色粉末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
“这边!”我嘶哑低吼,拽着老杜冲向一处堆满待运香料包的角落。几个胡商正背对着我们,费力地将沉重的胡椒袋和芥末粉包码上板车。
琉璃臂的嗡鸣在浓烈的香气中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时断时续,如同信号不良的电台。肩头的麻痒被辛辣感覆盖,暂时麻木。老杜剧烈地咳嗽着,涕泪横流。
机会!最后的屏障!
“得罪!”低喝一声,琉璃左臂猛地挥出!
砰!砰!
两包用粗糙麻袋捆扎的香料被精准地劈开!一包是辛辣刺鼻的胡椒,另一包是更甚的芥末粉!
噗——!
浓烈到极致的黄色(芥末)和褐色(胡椒)粉尘如同被引爆的烟雾弹,瞬间爆开!辛辣刺鼻的粉末如同无数细小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