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波动,“没想到低维载体能撑到现在。”
我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碎牙。右手在身后胡乱摸索,摸到块边缘锋利的石片 —— 这是现在唯一的武器。视网膜上的星图已经碎成雪花,只有诗魂石的共鸣还在胸腔里跳,像面快敲破的战鼓。
灰衣人往前走了三步。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影子上,仿佛要把我的存在从这山洞里彻底抹去。“诗稿在哪?”
我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喷出来:“你猜。”
霍家拳的 “缠” 字诀突然发动。不是攻击,是用仅存的力气将身体拧成诡异的角度,像条濒死的蛇突然弹起。石片划破空气的尖啸里,我看见灰衣人斗笠下的瞳孔骤缩 —— 他没想到我还能动。
石片擦着他咽喉飞过,钉进后面的岩壁。
就在这刹那的空档,我翻身滚向右侧的石缝。那里是刚才摸黑跑路时记下的死角,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
灰衣人的能量波擦着我的后背炸开,滚烫的气浪燎掉半块皮肉。我像被烙铁烫过的狗,连滚带爬挤进石缝,脊柱撞在尖锐的岩石上,疼得眼前发黑。
石缝外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他在等,等我自己耗死在里面。
左臂的断口开始发麻。不是痛,是知觉正在剥离,像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撕掉。我摸了摸胸口,诗魂石的温度还在,这说明杜甫还活着 —— 至少刚才还活着。
手指突然碰到个硬东西。是《兵车行》的另一半原稿,不知什么时候被我塞进了怀里。桑皮纸被血浸透,“君不见青海头” 那行字洇成了暗红色,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原来刚才爆炸前,我下意识把稿子抢过来了。
石缝外的火把光突然暗了下去。我听见灰衣人轻轻 “咦” 了一声,接着是某种金属碰撞的脆响。追兵的惨叫像被掐断的鸡脖子,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我咬着牙,从石缝的缝隙往外看。
火把全灭了。黑暗里,只有两点幽绿的光在移动 —— 是暗河里那头怪物!它不知什么时候爬进了山洞,此刻正用布满利齿的嘴撕扯着追兵的尸体。而灰衣人站在怪物身后,斗笠微微歪着,似乎在观察这低维生物的进食方式。
机会!
我突然想起杜甫跑进去的方向有滴水声。那应该是条更深的暗河支流,刚才光顾着逃命没注意。
右臂猛地撑住岩壁,将身体从石缝里拔出来。动作太大扯裂了后背的伤口,疼得我差点昏过去。但现在每一秒都是偷来的,疼算个屁。
怪物的注意力全在尸体上。我猫着腰,贴着洞壁往深处挪,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血脚印里。琉璃左臂的断口在流血,幽蓝光斑在地上连成串,像给灰衣人指路的灯。
“找到你了。”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石片已经捏在手里。灰衣人就站在三步外,斗笠不知何时掉了,露出张没有五官的脸 —— 或者说,他的脸就是片流动的灰色雾气,能看见雾气里有无数星辰在生灭。
这就是高维存在的真面目?
能量波撞在胸口的瞬间,我把《兵车行》原稿塞进了嘴里。桑皮纸的粗纤维刮得喉咙生疼,但这是现在唯一能确保稿子不被毁掉的方式。
剧痛让我像个破麻袋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下来。嘴里的血混着纸浆咽下去,诗魂石突然在胸腔里爆发出强光。
不是幽蓝,是金红色。
像有人在我肺里点燃了把火。那光芒顺着血管往四肢窜,所过之处,琉璃左臂的断口竟然开始愈合,崩碎的碎片在光里重新聚合成型,比之前更亮更硬。
【检测到诗魂石共鸣峰值!触发护道者协议!】系统音突然变得尖锐,【存在性侵蚀逆转中……83→70→55……】
灰衣人的雾气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诗道法则?不可能!”
我从地上站起来,活动着新生的左臂。琉璃表面流动着金红相间的纹路,像把刚淬过火的刀。刚才被能量波打穿的胸口正在愈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力量。
“现在,该我了。”
霍家拳的 “裂” 字诀贯入左拳。这一拳打出时,空气里响起龙吟般的爆鸣。金红色的拳风撕裂雾气,正中灰衣人胸口。
他像被巨石砸中的稻草人,倒飞出去撞在怪物身上。那头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生物,接触到灰衣人身体的瞬间就化作了一摊脓水。
“你破坏了平衡……” 灰衣人从地上爬起来,雾气脸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清道夫会亲自来的……”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要融入山洞的阴影里。我当然不会给他机会,右腿蹬地的刹那,左臂已经化作残影。
琉璃拳套穿过他胸口的瞬间,我听见了某种晶体破碎的声响。灰衣人的身体在拳下分解成无数灰色光点,飘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个幽绿的方盒落在地上。
我弯腰捡起方盒。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看不懂的螺旋纹路,和视网膜上曾经的星链一模一样。
【获得高维碎片 x1。可用于修复系统核心。
胸口的诗魂石渐渐平息,金红色光芒缩回石头里。我吐出嘴里剩下的纸浆,《兵车行》原稿已经烂了一半,但关键的诗句还在。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杜甫拄着根石棍从暗处走出来,他的白胡子上沾着泥,手里还攥着那半截断稿。
“景壮士……”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
我把烂掉的半张稿纸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