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继续护稿,琉璃化将吞噬整条手臂。
倒计时五秒,毒箭擦过头顶。
杜甫嘶喊:“此非人间之力!汝燃魂为薪乎?!”
钩爪撕裂空气的刹那,我对着漫天熵增波纹怒吼:“老子选b——”
黑暗像浸透冰水的裹尸布,死死缠住口鼻。腐叶烂泥的甜腥混着铁锈味的血,每一次喘息都扯得左肩贯穿伤刀搅似的疼。杜甫枯瘦的身体压在我右侧,抖得如同寒风里最后一片叶子,他喉头滚动着压抑的呜咽,滚烫的泪混着泥水砸在我颈窝。
“崴崴兄值否”他声音破碎,字字泣血,“燃魂烬矣”
值否?
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浪潮般拍打意识堤岸,左臂垂在身侧,不再是肢体,倒像块挂着的、将碎未碎的琉璃。裂纹蛛网般爬满整条臂膀,幽蓝光芒微弱如风中残烛,粘稠如星尘的诡异物质从裂缝里无声渗出,滴入脚下冰冷的淤泥。每一次滴落,都带来灵魂被砂纸打磨的剥离感。
视网膜上,猩红的数字在粘稠的黑暗里无声跳动:
【生命体征持续下降!!!琉璃结构稳定性:濒临崩溃!
冰冷的警告刺穿黑暗,字字如针。
就在这意识浮沉的边缘,那该死的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带着一种主宰般的冷酷,轰然占据了我整个视野!不再是角落的闪烁,而是彻底的覆盖、吞噬!冰冷的蓝光刺透黑暗,将周遭几根腐败芦苇的轮廓都映得如同鬼爪。
界面中央,一个前所未有的猩红提示框,带着不容置疑的终极压迫感,死死框住两个选项:
【长河修正力场已启动!熵增临界!做出最终抉择:】
刺眼的猩红数字“5”在选项框下方开始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像重锤砸在心脏上。
值否?的逻辑链条在我脑中瞬间炸开:
“呃”怀里的杜甫猛地一颤,那卷被他死死按在胸口的《兵车行》稿卷,隔着湿透的血衣,陡然变得滚烫!仿佛感应到了系统的最终通牒,诗魂石在怀中共鸣般震动,一股悲怆、愤怒、不屈的灼热洪流透过皮肉,狠狠撞进我的心脏!
这不再是纸!是杜甫眼中那黑夜里的灯!是他蘸着血泪刻下的乱世悲鸣!是系统这冰冷的刽子手迫不及待要抹去的“错误”!
“崴兄!何苦!何苦啊!”杜甫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份灼热与决绝,枯爪般的手指几乎抠进我右臂皮肉,泣血的嘶喊在耳边炸开,“此稿此稿累汝至此!此非人间之力可承!汝汝燃者魂乎?!魄乎?!神佛所赐之薪终有尽时!弃之!弃之啊——!”
他的声音撕裂黑暗,带着看透宿命的悲凉和最深重的无力。燃魂为薪?神佛之赐?他不懂系统,却用最古老的语言,戳穿了这非人代价的本质!
几乎同时!
嗖!嗖!嗖!
三支淬毒弩箭的尖啸,如同地狱响起的丧钟,撕裂了芦苇荡的死寂!毒蛇般刁钻的轨迹,一支贴着我头皮掠过,削断几缕发丝,钉入身后泥地,箭尾兀自嗡鸣!另外两支,带着死亡幽光,一左一右,狠狠钉在我和杜甫身侧不足半尺的泥里!溅起的冰冷泥点打在脸上。
不是警告。是催命符!追兵已至!他们就在这片死亡的芦苇迷宫里,嗅着血腥,围猎而来!
槐树的方向,那道灰影无声无息地悬浮在一片稍高的芦苇梢上,幽绿的方盒光芒稳定如亘古寒星。扫描的光束穿透层层叠叠的腐败茎叶,冰冷地、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如同为行刑者标注靶心。它在等待。等待系统的逻辑完成最后的收割,或是等待“错误”的自我清除。
【观测者“清道夫”协议待机中。一行冰冷的银色小字在猩红的倒计时下浮现。
倒计时如同绞索收紧。
左肩的剧痛、毒素的冰冷麻木、琉璃臂存在剥离的虚无感,在这终极选择的压力下,反而诡异地沉淀下来。现代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
盾!
守护!
约!
这些碎片在意识的风暴中旋转、碰撞,最终被怀中那份《兵车行》稿卷传来的、越来越炽热的悲怆与不屈点燃、熔铸!
这卷染血的稿纸,就是此刻的“队友”!就是需要我用身体去挡的“冲击波”!就是那个“约”!
“盾”我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带着血腥味的单字。
“崴兄!看——!”杜甫的嘶喊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视网膜上,猩红的“1”字闪烁到了极致!
也就在这一瞬!
嗤啦——!
一道乌光,撕裂了前方稠密的腐臭芦苇!不是箭!是带着沉重锁链的寒铁钩爪!爪尖淬着幽蓝的剧毒,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厉啸!它来自“不良人”首领的方向,时机刁钻狠辣,精准地抓向我那布满裂纹、幽蓝明灭、如同活靶子般的琉璃左肩!
阴毒!狠绝!要废掉我最有可能反抗的肢体!
这一爪,是物理的绝杀!更是系统逻辑冷酷执行的具象化!选择持稿?这便是代价的开端!?这一爪下去,或许直接就是崩溃!
时间在钩爪袭来的轨迹上被无限拉长。
选项框猩红刺目。”散发着诱人的生路光辉。b选项下那串“无法计算”如同无底深渊。
槐树上,幽绿光束稳定锁定,如同行刑官的注视。
身后,更多的脚步声、刀锋破空声、淬毒的弓弦绞紧声,如同潮水般汹涌扑来!死亡的铁壁已然合围!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