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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温热的血雾猛地喷溅出来,甚至能“感觉”到那腥甜液体溅在预兆中“我”脸上的粘稠触感!妇人的头颅滚落一边,眼睛兀自圆睁着,怀里僵死的婴儿随之跌落泥泞。而那个被我救下的粮商,正缩在粮车后面,肥胖的脸上没有感激,只有劫后余生的苍白和……对眼前这场屠杀的冷漠,甚至一丝对那些“贱民”脏了他粮食的嫌恶。
【关联性推演结束——基于当前时空节点变量推演】
【预计结果:高价值个体(粮商)存活概率99;低价值群体(流民)死亡率98】
【熵增预计:灾难性(局部维度稳定性降低72)】
视网膜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去,预兆中那弯刀割开妇人脖颈的“嗤啦”声,温热血雾喷溅的触感,妇人滚落脚边那颗头颅上圆睁的、倒映着磷火的眼睛,还有粮商那张冷漠嫌恶的胖脸……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意识!
眼前,现实与预兆瞬间重叠!
庙外磷火流淌的惨绿光芒下,那串在死亡队列最前方的妇人,正抱着她僵死的婴孩,赤裸着剐出白骨的脚掌,一步,一步,麻木地踏着血印,被绳索牵引着,走向更深的黑暗!走向预兆中她被割喉的结局!
“啊——!”
野兽般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攥紧的拳头,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啪嗒”声。身体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和系统冰冷的压制而剧烈地颤抖,右臂琉璃处的三星堆神树纹路疯狂闪烁,如同烧红的荆棘在皮肉下灼烧!
救?不救?
冲出去!杀了那些驱赶的畜生!哪怕引发维度坍塌!
可预兆中那血流成河、妇孺被踩踏屠戮的景象……
别动!别动!
理智与本能,愤怒与悲悯,守护与杀戮,在灵魂深处轰然对撞!两股力量如同磨盘,要将我的意识彻底碾碎!
就在这精神防线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
“汝心铁铸乎?!”
一个饱含无边悲愤、如同九天雷霆的怒喝,毫无征兆地在我颅腔最深处炸开!
这声音!是杜甫!
却非现实中那个虚弱、濒临崩溃的诗人。
它是凝聚了诗圣所有悲天悯人情怀的灵体化身!是穿透时空的良知拷问!是直击灵魂的道德审判!每一个字都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我的意识核心!
“汝心铁铸乎?!”
声音在颅骨内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眼前发黑。那无边的悲悯和愤怒,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淹没了系统冰冷的警告!
铁铸的……心?
我猛地闭上眼。
预兆中妇人脖颈喷溅的血雾,现实中妇人脚底淋漓的白骨,粮商冷漠嫌恶的嘴脸,护卫疯狂砍杀的屠刀……所有画面在黑暗中扭曲、旋转、融合。
最终定格在杜甫那张枯槁、写满麻木恐惧的脸,和他怀中那卷紧贴着胸膛、散发着微弱温热的《兵车行》残稿上。
守护的边界在哪里?
救一人,害百人,是业。
见死不救,任由眼前惨剧发生,就不是业吗?
这炼狱,名叫乱世!别名……饿鬼道!
胸腔里翻腾的杀意熔岩,在灵体杜甫那雷霆般的拷问和系统冰冷的规则压制下,一点点冷却、凝固、沉淀成一块巨大的、冰冷坚硬的铁砧,死死压在心脏上,压得我喘不过气。喉咙里野兽般的低吼渐渐平息,只剩下沉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我没有动。
身体因巨大的精神撕裂和系统的反噬而微微颤抖着。右臂琉璃处的灼痛达到了顶点,三星堆神树纹路如同活物般向上攀爬、扎根!清晰的“咔”一声微响,仿佛冰层断裂——琉璃化区域,从手肘向上臂,硬生生蔓延了一寸!
皮肤下,那些幽蓝的星尘血管纹路,此刻清晰地浮现出狰狞扭曲的远古神树枝桠,一股冰冷的、非人的力量感伴随着蚀骨的剧痛,从这条手臂汹涌传来。
代价。
这就是代价。
睁眼。琉璃化的右臂在磷火幽光下,闪烁着诡异、冰冷、非人的光泽,神树纹路如同刺青烙印在灵魂深处。再看庙外黑暗中,磷火映照下,那抱着死婴的妇人,麻木的身影正随着死亡队列,一步步走向黑暗深处,走向预兆中她的终点,走向这片饿鬼道场的终结。风中,隐约传来更远处叛军护卫粗嘎的呵斥声和鞭子抽打在冻硬尸体上的沉闷声响。
巨大的荒诞感和深入骨髓的自我厌恶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这就是代价……”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守护的代价?不救是业,救了也是业……这乱世,就是一座巨大的饿鬼道场!”灵体杜甫的质问仍在脑中轰鸣,与系统冰冷的警告交织,像两把钝锯,反复切割着神经。
现实中的杜甫似乎被庙外那无声的恐怖景象彻底击垮了。他蜷缩在神像基座后的尸堆阴影里,停止了嗫嚅,停止了颤抖,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堆即将熄灭的篝火,眼珠一动不动,瞳孔深处最后一丝微光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仿佛要将自己投入这最后的余烬,烧成灰烬,彻底逃离这无法承受、无法理解的地狱图景。
他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