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拖走,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利哀嚎。旁边另一个“朱门”的侧门悄然打开一条缝,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玉扳指的手,将几锭沾着泥污的银子丢给门外一个满脸谄媚的瘦高男人。那男人点头哈腰接过银子,转身时露出一张脸——正是刚才那个跪地磕头的盐奴首领!他脸上只有麻木的贪婪。画面最后定格在一间昏暗的柴房,一口大锅在灶上翻滚着热气,锅沿搭着半只纤细的、属于幼儿的胳膊,旁边,一个妇人眼神空洞地往灶里添着柴……冰冷的系统提示同样猩红刺眼:【大规模饥荒!易子而食!!文明根基侵蚀!
“呃啊——!”颅内剧痛如同钢锥搅动,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惨烈的血腥和绝望气息,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我的心脏,几乎要将它捏爆!
斩!三百盐奴即刻身首异处!系统判定熵增更高!不斩!千户饥民明日便成俎上之肉!熵增稍低,但那炼狱般的景象……那口沸腾的锅……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寒意刺骨。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带着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味和预知画面里的血腥气。
“恩人…恩人…”那盐奴首领还在泥水里磕头,额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卑微绝望的哀求声在死寂的矿洞里回荡,像钝刀子割肉。“娃…我的娃…我不能…不能看着他死啊…”他的声音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鼻涕的黏腻感。
杜甫猛地抬头看向我,那双浑浊的眼中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悲愤。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岩壁粗糙的凸起,指节青白,身体因为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而剧烈颤抖。他看着矿洞深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其他盐奴的微弱恐惧气息,又仿佛穿透了岩壁,看到了预知中那条炼狱般的官道和那口沸腾的锅。
“崴…崴兄!”他猛地扑到我身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抓进我湿透的衣襟,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刮擦铁锈,“杀…杀一人而活三百!杀…杀一人而活三百啊!”他的眼中布满血丝,那是对现实极致的愤怒和无力,是对“大义”最苍白也最直接的呐喊。他以为我看到的只是这矿洞里的三百条命,他以为我在犹豫是否出手杀人。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铁锈味。系统猩红的警告在视野边缘疯狂闪烁:【抉择倒计时:10…9…8…】。每一次数字跳动,都像重锤敲在心脏上。斩?放?都不是答案!这乱世给出的从来都是死局!
“闭嘴!”我猛地低吼出声,不是对杜甫,更像是对脑海中那疯狂倒数的猩红数字,对那两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对这操蛋的世道!一股暴戾的邪火混杂着冰寒刺骨的业力反噬,猛地从右臂琉璃骨深处炸开!
“呃——!”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低头看去,右臂那琉璃化的皮肤下,冰蓝色的梵文“业”字光芒大盛,如同烙铁般灼烧着我的神经。更恐怖的是,那些虬结的蓝色神树纹路,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猛地暴凸起来!枝桠尖锐的尖端,狠狠刺穿了原本还算光滑的琉璃皮肤!
嗤啦!
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几缕冰蓝色的“血液”从破裂的琉璃皮肤下渗出,没有滴落,而是在暴露在潮湿空气中的瞬间,如同滚烫的金属溶液遇到冷水,骤然凝固!凝结成几颗米粒大小、闪烁着冰冷青铜光泽的、尖锐如针的结晶!
业果具现化!三星堆神树的荆棘,刺破了血肉的藩篱,将“业”的冰冷锋芒,展露在这污浊的世间!
“崴兄!你的手!”杜甫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惊骇。
剧痛如同淬毒的冰针,顺着臂骨疯狂蔓延,瞬间窜遍全身。但这痛楚,却像一盆冰水,猛地浇熄了脑中那团混乱的邪火,让濒临爆炸的思维瞬间冰冷、清晰、锐利如刀锋!
斩,不行!放,更不行!要破局!
破局!
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带来一丝短暂的刺激。视线扫过洞外,雨幕中隐约可见几个晃动的叛军身影,正朝着矿洞方向围拢。他们手中的火把,在风雨中摇曳不定,如同黑暗中窥视的鬼眼。
一个极其危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脑海!
“子美,退后!”我低吼一声,左手猛地探入怀中,冰冷的链刃滑入掌心。同时,右脚狠狠蹬在湿滑的岩壁上,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洞外雨幕中那几个刚刚逼近的叛军猛扑过去!
“敌袭!”
“放箭!”
惊呼和弓弦的崩响几乎同时炸开!雨丝被劲弩撕开,几道黑影破空而至!
但我的速度更快!霍家拳“惊雷步”全力爆发,身体在泥泞湿滑的地面上硬生生划出一道扭曲的残影。弩箭擦着后颈和肋下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左手的链刃在雨中划出一道凄冷的银弧,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咻”声,精准地绞向冲在最前面、一个刚扔掉弩机正欲拔刀的叛军脖颈!
“游龙锁——逆鳞绞!”
“咔嚓!”
一声比预知画面中更清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在雨中炸开!不是简单的骨节错位,是喉结软骨在精钢绞索和虎口巨力挤压下,瞬间揉碎、变形的声音!黏腻、温热,带着骨头碎渣的触感清晰地反馈到掌心。
那叛军凸起的眼球瞬间被血丝覆盖,嘴巴大张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口袋,软软地向下瘫倒。
就在他身体即将触地的刹那,我的左臂猛地发力,将他濒死的躯体狠狠拽起,挡在身前!同时,右手——那条业果荆棘刺破的琉璃臂——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他旁边另一个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