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沾满泥污和血渍的左手上。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张开。
掌心纹路里,似乎还残留着触碰孩子冰冷小手时那刺骨的寒意。
也残留着山涧顶上,哑童咧开嘴,露出那个僵硬却带着微弱光芒的、乱世中第一个笑容时的温度。
守护者?
我护住了杜甫的命,护住了他写诗的笔,让他得以继续用文字刻下这人间的疮痍与不屈。
可这吃人的世道,这席卷一切的洪流,连一个孩童嘴里不成调的、微弱的生之歌谣,都要碾成齑粉!还要将这碾碎的残骸,绑上守护者亲手刻下的“希望”标记,一同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我看向杜甫。
他也正看着我。
隔着攒动的矛尖,隔着弥漫的血腥,隔着这绝望的泥沼。
他的眼神里没有乞求,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被血泪浸泡的、死寂的荒原,和在荒原中心,死死钉在我身上的、沉重的……愧疚。
是为哑童?是为刀疤汉子?还是……为我这条彻底化为墓碑的腿?
这具残躯,这截冰冷的琉璃墓碑,便是这守护悖论最终的祭品与见证。
业火焚不尽这浊世,只将守护者的骨,炼成了刻满荒诞的碑。
寒风卷过刑场,吹散了硝烟与血腥,吹不动凝固的绝望。
(第69章:剐鳞之刑 完 )